一名賊將忍不住主動請戰,其餘人等見有了領頭的也紛紛向賀一龍請戰。一時間群情激奮,大有立即舉兵拔營,一舉蕩平臨淮官軍的架勢。良久之後,賀一龍雙手虛壓,繼而又擺擺手。
“此仇不報難立於天地間!但是,這個仇也分怎麼報法……”說著他看向最先提出請戰的嗎名部下,說道:“本頭領連日來痛定思痛,有了一個結論,這打仗取勝無非有兩種,一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二是不戰而屈人之兵,自己不死不傷一人,而盡殲仇人=寇。”賀一龍由此語調提升,目光在軍帳中掃視了一圈,然後才問了一句:“你們說說,那種方法好?”
眾人想也不想,紛紛說自然是自己不死不傷一人,第二種方法好。就連幾個請戰情緒最為高漲的賊將都直言如此。賀一龍笑了,大剌剌的將身子靠向床榻。
“看看,諸位這不是都知道該如何選擇了嗎?不用咱們出動一兵一卒,自然有人會收拾官軍!”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大頭領使的是借刀殺人之計,鬧了半天用的還是三十六計!此前剛遭慘敗時,大頭領曾大罵三十六計都是沒用的東西,大夥都以為他再也不會提及,不想今日竟又當眾提了出來。
“都散了吧,散了,回去早些休息……”
趕走了部下後,賀一龍舒服的躺在身後床榻之上,他還有亦個隱藏的想法沒有當眾說出來,官軍鎮虜侯佔了臨淮,就有那馬回回頭疼得了,也讓這些敢於鄙視自己的人都嚐嚐那豎子的厲害。
此時此刻,賀一龍的內心實在有些糾結,寄希望馬回回對其給於迎頭痛擊,一戰而將其全殲,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另一方面,他又希望馬回回在鎮虜侯李信那裡碰釘子吃大虧,如此才足以證明自己敗的並不冤。此前數次兵敗,不是自己能力不濟,而是那鎮虜侯太過厲害而已!
只是這種稍顯齷齪的心思,又如何能為外人道,因此也只能一個人私下裡意。yin一番而已。
大運河與淮河交界,向西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洪澤湖,北岸有清河縣城,南岸則是淮安府的治所山陽城!張方嚴在濟西兵備道率領山東兩千民壯的扈從下,乘坐大船正在清河過境,即將抵達第一個目的地山陽城。
此地有朝廷近兩萬人的駐軍,一則遮蔽中都鳳陽東部安全,另一則是拱衛南京以北到黃淮水道的廣大地區。張方嚴身兼總督南直隸與浙江軍政事的差事,自然對這些人馬有提調之權。所以他的打算是,儘快催促山陽城中的守將出兵側應李信。
不想事情越是急迫,偏偏卻有了插曲變故。何騰蛟滿頭大汗的來到艙中,連連抱怨道:“閣老還有心思在此安坐,河道已經被堵住了,今天只怕是難以抵達那山陽城了!”
張方嚴對何騰蛟的無禮不以為意,如今大地環伺自然一切從權,但身為將帥,講究的卻是一個氣度沉穩,不能輕易就氣急敗壞,否則敵人沒亂,便先將自家的軍心亂了。只見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又翻了幾頁手中的書之後,才頭也不抬的問道:“這才日上三竿,難不成堵在大運河裡的船,,一整天都過不完嗎?沉下心裡,好生協調一番去,總會過去的!”
張方嚴的想法自然不錯,可何騰蛟卻面露苦笑,心道:自己何嘗不知道協調一說,那總得是對方能與之協調啊。
“閣老!是清河守軍封了大運河,說是,說是等周延儒北上了以後,再,再放咱們通行!”
“哦?”張方嚴面色隱隱然已經有了變化,“你就沒說這是總督公幹,軍情不得貽誤?”
“如何沒說,那守將卻是油鹽不進,只說他只知周閣老,其他的什麼楊閣部、張閣老一概不知……”
何騰蛟快人快語,對那守將的不遜之言也沒隱瞞,悉數都說了一遍。張方嚴臉色數變,最終還是恢復了平靜,似隱隱嘆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