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金大有似笑非笑。
“那我就說了?”
“說罷!”
“這件事說來也簡單,哥哥只需在夜半當差之時,將北門鐵閘的轆轤搖起,便是幫了兄弟大忙!”
話說到這裡,鄭四九隻覺得背後陣陣冒起了涼風,腦門子上因為熱酒燻出的汗珠子也驟然間幹了,他醒酒了!把鐵閘絞起來,這是要做什麼?分明是要給城外的蒙古韃子做內應啊。
想到這裡鄭四九猛然後退,將身下凳子嘩啦一聲帶倒在地,然後像從來都不曾認識這個人一般看著金大有。
“你,你,你是韃子奸細?”
金大有收起笑容,惡聲道:
“鄭四九你以為你就不是奸細麼?只要你不答應,立刻便會有人去衛司衙門告你個通敵之罪,到時候你那如花似玉的婆娘,哼哼!”
鄭四九駭然,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金兄弟了嗎?怎麼突然之間像換了個人一般,變得如此陌生,如此卑鄙,如此狠毒……他全明白了,什麼朋友相交淡如水,今朝有酒今朝醉,都他孃的是放屁,還不是放長線釣大魚。窩囊了一輩子,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憤怒。
“金大有你這個奸細,俺跟你拼了,俺也不活了……”
說著縱身就撲了上去,金大有動作靈活的很,幾下都閃開了鄭四九笨拙的猛撲。
“鄭四九!你爛命一條,咋不想想如花似玉的婆娘和白白胖胖的兒子!”
金大有疾言厲色,五官都因為喊的太過用力而扭曲變形,在搖曳的一豆油燈映照下,顯得異常恐怖。這句話便如鋼針刺破了豬尿泡一般,鄭四九頹然倒地,是啊,婆娘平日裡他連硬話都不捨得說一句,還有才出生不到一年的兒子,這些都讓他從一頭準備拼命的公狼,變成了一頭毫無勇氣只知道瑟縮的家豬。
看著鄭四九佝僂著消失在夜色中背影,金大有卻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一具柔若無骨的身軀不知何時攀了上來。
“那死鬼怕是再也回不來了,金爺何時帶奴家……”
……
陽和衛館驛,管事語帶責備。
“二公子肩負重任,實在不該輕身自蹈險地。再說那三衛總兵手下兵不過幾百,又都是總兵府在衛所裡挑剩下的歪瓜裂棗,他如何又肯犯險遠道而來?”
他自小看著二公子長大,視他如己出一般,說起話來也全不似主僕一般。
二公子輕笑一聲。
“傅叔多慮了,陽和衛城高三丈,又兵精糧足,城外蒙古韃子也不過千餘人,即便他不來,咱們也不會有事。更何況,他一定會來的!”
一雙清澈的眸子裡充滿了堅定與期望。
老管事急的直跺腳:“俺說不過你,二公子莫怪老朽無禮了。”說著衝左右喊了一句。
“來呀,架上二公子連夜出城!”
立即便有家丁跟了上來,口中紛紛道:“二公子得罪了!”手下卻都沒閒著,上來便抓長衫公子的衣袖。長衫公子臉色一驚,他顯然沒料到傅叔為了顧忌自己的安危,讓自己出城,竟公然壞了規矩,這在黃家是不可饒恕的。心念電轉之下,輕嘆一聲:
“都別動手了,傅叔,我跟你走便是!”
老管事一雙老眼不由得溼潤了,“二公子……”竟是帶了哭腔。
忽然外邊街上有人狂喊著:“不好了,不好了,韃子破成了,快逃命吧!”
緊接著,只聽外邊徹底亂套了,雜亂奔跑的腳步聲,連綿不絕的慘叫聲,金鐵交擊之聲亂作一團。
突然院門開了,有家丁上氣不接下氣的進了館驛,張口就是不好了。
“蒙古韃子賺開了城門,現在大軍進了城,外邊都殺亂套了……”
第一百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