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軍卒的歡呼聲則越來越盛,直至充斥滿了牛金松的雙耳,再也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
“甚?三衛軍斬貪汙犯示眾?”
姜曰廣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中的《公報》,萬想不到李信竟然說到做到,並且甚至還拉了七個軍將為他陪斬。待將整篇公告上上下下從頭到尾看完,他的心底裡不由得騰起了陣陣寒意。李信這廝好狠毒的心與手段,這些人好歹也曾跟隨他出生入死,不但不與後代甚至還奪其性命以達自身目的。他開始有些後悔之前給史可法寫了那封回信,如果回信的內容洩露出去,自己可真就將鎮虜侯徹底得罪死了。
而以鎮虜侯的狠辣手段,自己是否有心理準備承受他的狠辣報復嗎?答案很顯然是否定的,他雖然想堅持原則,可也還有家人妻子,若自己因此而獲罪又連累了他們,又如何能瞑目於九泉之下?
他越想越亂,越想越是心驚,一時間也沒了準主意,不知該如何應對接下來有可能到來的劫難。這時,姜曰廣又響起了鄭三俊與高宏圖的閉門不見,擺明了不願插一腳進來,又由衷的對這兩人的先見之明而佩服之至。
思來想去半日,姜曰廣反而釋然了,是福是禍早已註定,就算忐忑不安又對形勢有什麼幫助呢?不如泰然處之算了!
不過,緊接著鄭三俊的老僕持名帖請他上門一晤,這讓姜曰廣倍感奇怪,問那老僕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姜曰廣收拾停當之後,便去見這位老奸巨猾的南京戶部尚書。
鄭三俊也沒有像以往那樣雲山霧罩的繞圈子,而是與姜曰廣剛一見面就開門見山道:“今日勞動居之兄前來,實在是有一樁棘手之事。”
姜曰廣不明白鄭三俊的真實意圖,自然不敢貿然表態,而是含混的表示:“自當竭力而為,竭力而為!”
說到底,姜曰廣不相信鄭三俊會以私事相求,兩人既沒有私交,又是他派人延請自己而來,所以棘手之事斷然不會是私事,那麼剩下的可能只剩下了公事,因此才含混說竭力而為。
表面上聽起來,這句竭力而為讓人倍覺其橙汁,實際上這是一句最不靠譜的應付之語。因為人有所長所短,一件事能做成什麼樣子,一句竭力就避免了將話說死的尷尬,將來追究責任時也有開脫的藉口。
這種謹小慎微的習慣,歷經上千年發展,到了明朝末年已經發展到了極致。
鄭三俊卻直直凝視著姜曰廣,肅容道:“這樁棘手事居之兄一定做得到,也只有居之能做得到!”
這更讓姜曰廣糊塗了,心道鄭三俊今日這關子賣的讓人揪心,究竟是什麼棘手之事非要自己不可呢?他有種預感,這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鄭三俊開口之後,果然證實了姜曰廣的猜想,的確不是什麼好事,當然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居之兄想必也聽說了熊明遇在杭州的遭遇。”
說起熊明遇在浙江的遭遇,姜曰廣也約略聽說了,這簡直是駭人聽聞,堂堂尚書居然在巡視市舶司乘船之際被海賊掠走,這在大明立國以來可是前所未有,聞所未聞之事。如果朝廷就此事不發一言,不做猛烈打擊報復,煌煌大明國威何在?
而且據說不但熊明遇被擄走,就連護衛熊某人的李信心腹陸九也身負重創,更是偷偷潛逃回來。以此推斷,定然是浙江方面的有司官員勾結了外賊參與其間。
“不知用章兄意欲在下何為?”
鄭三俊當即回答道:“居之兄在南京士林威望甚廣,如能振臂一呼,必然從者如流。敦促鎮虜侯,三衛軍儘快決斷此案!”
聽了鄭三俊的說法後,姜曰廣有些疑惑,這事還用的著有人請願嗎?李信的心腹不也身負重創嗎?他若不報仇才奇怪呢!但緊接著念頭一轉,他又忽然想到了一點。
鄭三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