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縫製的。”他順手抄起了右邊的袖子,指著肘部的位置,聲音略顯悲涼。
“看看這袖子磨得快禿了……”激動處,朱由檢咳嗽了一聲,他既厲行節儉,但還是好面子,每次私底下召見大臣,總是不由自主的將右手肘藏到身後。
“再看看朕的這些臣子們,動輒上萬兩銀子的貪墨,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道他們吃的飽了,總該為朕,為這個朝廷盡心辦差了吧?可他們呢,可他們的心都被狗吃了!遼西戰事吃緊,朕讓他們捐點銀子,一個個拿出三五百兩糊弄朕,和朕哭窮,當朕真不知道他們的家底有多少嗎?”
皇帝越說越氣,老內侍王承恩在一旁誠惶誠恐卻不知如何能使皇帝的怒火平息下來。
“北京城外聚集了多少災民,給朕好好說說。”
王承恩從擦了一把額頭冷汗,原來讓皇帝大發雷霆的竟是這件事。但他對此也是一知半解。
“回萬歲爺,老怒死罪,老奴死罪!”
朱由檢不耐煩的斥道:“你死不了,只說說城外究竟有多少朕的百姓在餓著肚子?張李流賊為甚屢剿不絕?百姓們都被朕的好臣子拱手送了去,如何能剿乾淨了?如今災民到了天子腳下,還不管不問,是想讓天下百姓指著朕的脊樑骨罵嗎?”
看著皇帝發作,王承恩的心裡也不好受,但是朝廷裡的確沒有錢糧來養活這些災民,再過兩個月到了秋收的日子,如果今年江南的新米送不過來,別說這些災民,北直隸都得鬧大饑荒。但這話讓他怎麼說出口?皇帝難道就不知道嗎?內帑裡有錢,是嘉靖、萬曆兩朝的積蓄,皇帝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金貴……
但皇帝有所問又不能不說,只好硬著頭皮回答:“老奴也是一知半解,內閣送來的票擬不涉災民事!”
這一番話讓朱由檢更是生氣,一時間竟有心要恢復東廠的職權範圍,大臣終究不如這些內臣用著順手,忠心。
“走!和朕去永定門外看看!”
既然臣子們不想讓他這個皇帝知道,活人又豈能被尿憋死?他自己親自去視察一番便是。聽說皇帝要連夜去永定門外視察災民,王承恩慌了神,這黑燈瞎火的萬一遇到幾個刁民除了什麼意外那可是天大的禍事啊。
剛剛站起來的王承恩又趕緊撲通一下在皇帝面前,雙臂死死的抱住皇帝的雙腿。
“萬歲爺,這黑燈瞎火的,誰能保證裡面沒混了幾個賊子?萬一有什麼意外……”
任憑王承恩苦苦相勸,朱由檢的情緒卻愈發激動,鐵了心的要親自去永定門外。他只恨臣子們瞞著他,將他當做隋煬帝、宋徽宗那種亡國昏君了嗎?
他要維護自己皇帝的權威,便要以實際行動來震懾群臣,讓他們清醒清醒,皇帝並非如他們想象中那麼好糊弄。
王承恩最終還是拗不過皇帝的固執,只好先調了御馬監騰驤衛的禁軍數百人,護持著皇帝出了西華門,徑直往崇文門而去。初時,王承恩並不想暴露皇帝行蹤,只說內廷出城公幹,但守城的參將卻毫不容情。
“奉京營總兵將領,入夜落閘之後,任何人非奉詔不得出城!若要出城,等明日日出再來吧!”
騰驤衛的指揮使仗著是皇帝禁兵,何曾吃過這等虧,當著皇帝的面被人駁了面子,臉上就有點掛不住,剛想要發作。卻聽皇帝讚了一句:“盡責職守,不錯!聽說京營已經交給了顧平虜,周延儒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獨到之處的!”告訴他,朕在這裡,開城門吧!
聽說聖駕在此,那參將大為震驚,跪地請罪。看到京營將士還算靠譜,執行軍務有板有眼,誰的面子都不給,朱由檢的心情這時才好了些。
出了崇文門一行人便直奔左安門,因為絕大多數的災民都集中在安定門外,如果走安定門怕引起騷亂,所以王承恩特地安排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