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潭縣稻米行市第一次出現了供不應求的現象,很多由其他州府趕來的豪客紛紛抱怨沒得交易沒得賺,只好苦捱到有人肯發賣手中存米欠據,便上來哄搶一空,結果仍舊是僧多粥少。這種狀況一連持續了三四天,與此同時米價也開始緩慢下降。
李信開始並不以為意,可狀況就在這種看似行情極為沉悶的情形下發生了。三月初十,也就是即將立夏的前七天,市場上突然同時丟擲了數十萬石計的糧食,成交量堪比此前一個月的總和。
幾乎在一夕之間,緊俏了數日的稻米竟在龍潭縣城內隨處可見。一些手中大量持有稻米欠據的豪客們忽然發現,幾乎所有人昨日還在求告買一些米,今日卻幾乎同時都在發賣,有個別站出來收購的也很快就被淹沒在人海洶湧之中。
很快,豪客們從無所適從開始轉為擔憂,於是便有人率先開始降價發賣,不求多賺,只求收回本錢即可。可誰都沒想到,自從有了第一家豪客降價開始,整個米市的行情便如瀑布一般直瀉千里,直到天黑時,竟從十四兩三千銀子一石狂跌到八兩銀子一石。
掌燈時分,本事各家豪客散場各回住處休息消遣的光景,可今日卻幾乎沒有一個人離開,紛紛聚集在城中轉為迷上交易騰出的一間大倉庫內,焦心欲焚的等待著奇蹟的出現。須知很多人可是在十四兩銀子一石買進的,現在跌倒八兩銀子已經是陪了一半。而這個把兩銀子一石的價格也僅僅是有價無市。若非幾家大戶天黑便行離開,交易暫停,只怕還會繼續往下跌呢。
李信吃罷晚飯,照例召集了軍中幾大頭頭腦腦開會,同時也得知了米價今日大跌的訊息,準備商討一下對策。不過,他卻認為這未必是壞事,甚至以為跌的幅度還不夠大,參與其中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貴,賠也就賠了,米價跌下來,老百姓才買的起米下鍋。就在這當口卻忽然得報,龍潭縣縣令有急事求見。
只見陳文柄惶然進入中軍帳,見了李信還沒等說話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聲淚俱下。眼見這種情形,李信只好將陳文柄扶了起來,讓到帳後書房單獨詢問他究竟出了何事。其實,即便陳文柄還沒開口,他也隱隱猜中了其中緣由。
“鎮虜侯救我!胡六豬油蒙了心,揹著我將發賣糧食的銀子全部高價買了稻米,現在行市崩潰,一旦明日開市只怕,只怕就要血本無歸了啊……”
這些銀子裡既有縣庫的庫銀,還有李信解送去採買軍糧的十萬兩銀子,其餘還是二十萬是在米市上賺回來的。後賺回來的二十萬賠了也就賠了,可縣庫和三衛軍的銀子賠了,他就是有十顆腦袋也賠不起。想到此處,陳文柄悲從中來,終於又忍不住放聲大哭。
李信聽後直咂舌,後悔一時間竟忘了提醒陳文柄,以至於自己也在無形中成了船上的受害者。對這個陳文柄,李信已經沒了脾氣,這種人除了成事不足就是敗事有餘,若不是夾袋裡文官太少,又豈會讓他來辦這錢糧要差?
可事已至此,就算將他劈頭蓋臉的罵一頓也無濟於事,只好好言撫慰,告訴他天無絕人之路,回去好生歇息,其餘的事再從長計議。好說歹說之下,這陳文柄才淚眼淋漓的離開軍營返回城中。
其實李信哪有什麼辦法,這等事他也只是個看客,手中既沒有百萬銀錢,亦不想參與其中,不過十萬兩銀子賠了也就賠了,對三衛軍而言遠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就在李信愣怔出神的時候,連米琰什麼時候來到身邊都沒注意到。直到米琰咳嗽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
“調查有結果了,今日狂拋售的上架正是南京城中的米鋪東家,昨日他曾與陌生人有過交涉,那陌生人也在當夜離城,返回南京。也是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