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在秉燭夜戰處理公文。王承恩覺察到了殿外的異動,這是他們嫩宦官之間於駕前傳訊的暗號,以防貿然通稟冒犯了聖駕。
片刻之後,王承恩面色凝重,折返回殿中,在皇帝的耳邊輕輕道:“萬歲,孫鉁孫中丞回來了,正在宮外等著召見!”
朱由檢手中的筆一頓,但仍舊沒抬頭,道:“不是定下了後日陛見麼,如何這才剛一回城便來求見了?”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道:“萬歲,孫鉁孫中丞所言,是有緊要的軍情重視稟報,耽誤不得片刻!”
這是孫鉁的原話,王承恩親自詢問究竟是何等重事,豈料卻被孫鉁一口回絕,直言只有皇帝才能與聞此事。雖然碰了釘子讓王承恩心下不爽,可他畢竟在深宮之中多年,有常伴皇帝左右,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這城府便是首當其衝的要素。
所以,孫鉁的這一記不軟不硬的釘子,王承恩是毫不在意,可他在意的是孫鉁這輕易不能和他人與聞的軍情重視,怕是讓這孫鉁見了皇帝以後,萬歲頭疼的毛病又該犯了。
但是,王承恩畢竟不敢耽擱軍國重事,只好硬著頭皮來見皇帝。
朱由檢略一思量,將筆擱置在御案上道:“既然如此,就讓他來見吧,這孫鉁讀書人出身有這份忠勇實在難得了!”
宦官很快便將孫鉁帶進了殿來。殿中雖大,可皇帝卻只在身邊御案上點了一盞燭臺。孫鉁見狀如此,不近心有所感,皇帝節儉如此,勤於政事,國事為何還山河日下?
孫鉁想不透這其中的原因,皇帝也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去思考。
“孫卿快起身,王承恩搬個凳子過來。”
王承恩趕緊搬來了為大臣準備的凳子,放在孫鉁的身前,輕聲請其坐下。孫鉁雖然不是第一次面君,卻還是拘禮的很,說什麼也不肯坐下。最後還是皇帝命令他坐下,這才將小半邊屁股輕輕的貼在了凳子上,算是坐下了。
“說吧,何等軍國重事,非要連夜來見,須知如此可會讓朝野產生不必要的紛擾?”
孫鉁明白,這是皇帝在責備他不識大局,恣意妄為,不過他卻是早在離開群臣宴席之地時便已經橫下了一條心,準備勸說皇帝支援李信。然後重新起身,又跪倒在地三跪九叩,“聖上,臣有要事啟奏,關乎我大明國運!”
此話說的很重,朱由檢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向來厭惡說話過滿的大臣,卻想不到前一次看起來穩重有加的孫鉁居然也有這等毛病,於是只坐著看相孫鉁,即不回答也不詢問。
孫鉁等了片刻,既不見皇帝開口詢問便主動說了出來。
“啟奏聖上,山海關外錦州乃是朝廷山海關外門戶,可說得錦州而山海關安,失錦州而山海關危,山海關所危,京師便也危矣!眼下山西鎮總兵正率所部一萬餘人苦守錦州城,韃子大軍主力撤離山海關後已經將,殘破不堪的錦州城層層包圍,若朝廷趁此機會以山海關為依託,以李信為利劍,步步為營,奪回錦州!”
朱由檢只知道李信已經到了遼西,卻沒料到他居然不顧自身力量的佔了錦州,這誠然是一片忠勇為國之心,可逼近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會陷朝廷大軍於危險境地,畢竟朝廷此前幾次出兵都是慘敗而回……
但在孫鉁一番極富感染力的勸說下,朱由檢的心思居然也活泛了,孫鉁為他規劃的藍圖太過吸引人了。如果真像他所言,只要不出差池便能重新奪回遼西走廊,奪回錦州,甚至還有可能威逼遼東,這可是地地道道的大勝利啊。
那麼,這一戰獲勝便可以將一掃朝廷上下連年敗仗所帶來的陳腐低迷之氣。當然,更為重要的一點是,還有李信這個福將在呢,至少他歸附朝廷以來未嘗一敗,想來這一戰也不會敗的。到了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