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進京報喜的祖義。不過是區區一介邊將,能夠得到朝中幾乎所有重臣的特地接見,先不說這露臉與否,往後當也是在朝中掛了號的邊將,前途亦將是大好無量啊。
不得不說,祖大壽選擇了祖義進京的確是選對了人,此人雖是武將,卻也頗通文字,與一干重臣們的應對亦是十分得體,恰到好處。尤其是張四知,樂得合不攏嘴,直不斷嘴的誇祖義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
張四知乃天子之師,極為得當今皇帝寵幸重用,得此人頻頻誇讚,祖義心裡邊樂開了花,但面上卻絲毫不敢有半分驕縱之意,甚至還謙虛的將自家叔父的“功勞”都巧妙的撥到了已經是半癱的孫承宗身上。只不過在座的閣臣們都是何許人也,焉能看不出這乃是祖義的謙遜之言。更是交口誇讚,祖家叔侄不但素有勇武,更是知進退識大體,不貪功,不戀權……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差將祖家叔侄誇上了天去。
此次接見之後,內閣擬定了奏疏直陳大明天子朱由檢,其間自是對祖家叔侄以及關寧軍在此次大捷中起到的不可或缺的關鍵作用大書特書。上至張四知,下到洪承疇分別於奏疏上具名。
人家謙遜歸謙遜,那是人家自清其身的一種態度。內閣的重臣們當然不能就此剝奪了人家的功勞,就憑這份自清的態度,亦要對他們的功勞大書特書。
總之是奏疏一上,皆大歡喜,不論是皇帝還是重臣們,抑或是祖義為代表的遼西邊將,都有所得。而皇帝又很快下了褒獎的聖旨,其中文字便頗為耐人尋味。
“薛相,萬歲這道旨意怕是大有深意啊……”內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範復粹在聽到了褒獎聖旨內容後,竟是頗有憂慮,此前得知遼西大捷後的喜悅竟然一掃而空。
內閣大堂中已經走的空空蕩蕩,堂屋中只剩下了範復粹與薛國觀二人,這兩人顯然與張四知、李侍問那一波是不合拍的,原本他們極為看好的洪承疇,卻沒料到入了閣之後竟也一頭扎進了張四知的懷裡。
卻聽薛國觀冷笑一聲:“還不是張相摸準了聖上的脈門,聖上隻字不提孫閣老,實在是表達對他的不滿呢!不過,孫閣老以老弱殘軀,挺身而去,坐鎮遼西山海關,這才使得局面不至崩壞,這定軍之功是誰都抹殺不了的,聖上心中也是有數的,只可惜……”話到此處卻欲言又止,範復粹接著嘆了口氣,陡然間正色道:“國事如此,又豈能憑一己好惡而虧待功臣,這豈非令天下人齒冷?且不說別的,據老夫所知,那李信亦在錦州……”範復粹的臉上忽然升騰起一絲頗具意味的冷笑。
“若說錦州解圍,沒有此人之功,老夫頭頂這烏紗便寧可不要!”
說到最後竟是字字有力,擲地有聲。
薛國觀當即擊掌附和,“範相之言正合我心,只可惜你我人單勢孤,又如何能逆了聖意……此事休要再提……”言畢,眼中流露出幾許不甘與失落,他有種預感,張四知此番提拔祖家叔侄一事志在必得,由此不僅打壓了孫承宗,亦是在客觀上稀釋了正在中原剿賊的楊嗣昌的聖眷。
而那祖家叔侄或許就會成為第二個破格接受擢拔的武人,到了此時此刻,薛國觀自然倍感力不從心,楊嗣昌的失勢看起來不可避免,那麼他也要跟著一條道跑到黑嗎?可事到如今,又豈是他想下船便能下船的?
卻是這個一向頗有耿介之名的範復粹竟似在一力慫恿薛國觀與其一同對抗張四知歪曲事實,將功勞張冠李戴的陰謀。不過薛國觀最終也沒接茬,而是選擇了靜觀其變,兩人隨用心不同,但終究是有利益契合點的,他突然發現,這個範復粹也不全然是一塊不通權謀變通的老頑固。
果然,接下來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