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李信率百十兄弟將李侍問府邸圍了個水洩不通,陸九當即便去啪啪砸門。李府的老管家何時見過這等陣仗,以為是強人進了城,嚇得連忙命家丁找來大原木將大門頂住,又趕緊命人去後宅通知女眷們躲在屋裡不要出來。
他本來還像令人跳出牆去往順天府報案,待發現原本便不大的院子已經被人圍的水洩不通了。
陸九敲了半天門,只聽裡邊一通雞飛狗跳,也不見有人來給開門,便反身回到李信身邊。
“十三哥咱們現在怎麼辦?砸門,還是如戶部那般跳進去開門?”
李信搖頭,畢竟是朝廷重臣的府邸,用強恐怕不妥,況且他還有一種預感,這老頭肯定沒回家。
“先圍著吧!到要看看老傢伙能躲到何時?”
陸九卻有些著急,提出了自己的擔心。“照這麼下去,咱們明日還能如期起行嗎?”
李信沉著臉,看著西下的太陽逐漸變成暗紅色。“耽擱上一兩日也說不得了,咱們若是如此灰頭土臉的走了,回頭只要是個阿貓阿狗都敢從咱們這裡往出扣銀子,必須得給那李老頭足夠的教訓。”
李侍問收到劉郎中的報訊之後,學了個乖,並沒有立即回家,而是繞了個遠路,去了內閣!
等到掌燈時分,李侍問搶了李信的銀子,李信又帶人為了李侍問家討債的訊息,傳遍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提起李尚書來,有人便直豎大拇指,贊他好樣的,敢於虎口拔牙。有人則不以為然,皇帝內帑撥付軍中,他擅自搶了去不和朝廷體制,就算內府欠了戶部的錢,也不該從已經從內府到了李信手中的那十萬兩銀子裡找補。
反正是朝廷之上,看笑話者有之,憤憤不平者有之,唯恐天下不亂者有之,反倒是當事人李侍問如沒事人一般躲在內閣裡。他的想法倒也簡單,李信一介莽夫,被人搶了銀子肯定會怒由心生,但他皇命在身明日便要離京赴任,就算此人再犯渾也當知道皇命不可違的道理,所以只認為躲過這一宿便可萬事大吉。
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文華殿重臣議事,皇帝臨來之前,李侍問發現很多人看著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頓覺奇怪。兵部右侍郎劉世榮偷偷將他拽到一旁,低聲道:“李大人還不回家去看看,李信那丘八在明時坊安營紮寨了!”
“安營紮寨?”李侍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李信今日不是該依照皇命起行赴任去了嗎?
劉世榮一臉同情的看著李侍問。
“李大人恐怕還不知道,李信在外邊到處說您欠著他十萬兩銀子,還說什麼這些銀子都是他那些軍卒們拼死抗擊韃子換來的賣命錢,如果得不到大人的回覆,便要在您家門外一直住下去!”
“什麼?”
李侍問大驚失色,他萬萬想不到李信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違背皇命,到期不去赴任。
“他旨意在身,今日便當離京,難,難道他不怕皇上治罪嗎?”
這個說辭連李侍問自己都覺得很是蒼白,李信敢如此做,便是肯定不怕的。劉世榮一撇嘴又道:
“李大人怎麼如此糊塗,李信仗著聖眷在身,又是您理虧在先,別說皇上,就是朝廷上恐怕都會睜一眼閉一眼呢!”
劉世榮這話其實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你李侍問打著向皇帝要債的名義為戶部奪了這十萬兩帑銀,也丟了皇帝的面子,皇帝巴不得李信出來替他出這口惡氣呢!又豈會在到期不走這等細枝末節上較真?
李侍問一臉的憤憤,“那,那就任由賊子胡鬧?”
劉世榮心裡暗笑,您老不也先胡鬧了一把嗎?躺地上撒潑打滾,真是斯文掃地。他當然也知道,李侍問如此不顧自身的名譽與安危都是出自一片公心,但既然捅了馬蜂窩,就得去承受馬蜂的憤怒。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