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只是一個‘畏’字。”
說到這兒,東方振白有些感慨:
“你我技高一等之人,切莫小看這些升斗小民。雖然他們未必有機會說出心中真實想法,或者即便說了,也如輕風掠地、風過無痕。但他們的心底,是真正有一杆丈量人物是非的秤的。這兩天愚兄也去市井中留意,便知那位看似聲望頗隆的關外侯。落敗之事卻被坊間暗中欣然傳誦。”
“原來如此。”
送別了東方振白和洛靈嵐,想到明日即將啟程,牧雲便帶幽蘿去市集中走一走,採買應用之物。
融融春日,在江南的街市中閒逛,有時很難分清究竟這是市井、還是花園。青瓦白牆,煙柳石橋,花團錦簇的城池繁華而不繁鬧。在乾淨整潔的街市中行走,看看花,看看草,看看店鋪,看看新鮮貨物,再捎帶看看那些江南水靈靈、清爽爽的大姑娘和小媳婦,大半天也不知不覺過去了。
待落日西斜,回到客棧,在房中用飯時,因為幽蘿下午一路零嘴把小肚吃得溜圓,不肯吃飯,又被少年給數落了一回。
到了安歇之時,牧雲卻難睡下,一想到明天就要啟程去一個很有名的道家洞天福地。他就十分興奮。於是在床榻上坐了一會兒,見毫無睡意,他便下得樓來,到襲夢軒的後花園中散步。
明月朗照,暗香浮動,在襲夢軒的梨花庭園閒步,真個心曠神怡。不過畢竟到了夜晚,白天很多花光燦爛的梨樹,此時隱到背光處,已然幽淡。整個庭園中不過有七八株長在顯眼位置的梨花,迎著月色依然皓白如雪光。
襲夢軒花庭清麗的景色,也吸引了不少其他的住客。迂迴漫步之時,牧雲與他們遇見,也會打聲招呼,寒暄兩句,甚為親切。其間幽蘿也跑下樓來,跟在牧雲身邊玩耍,只不過人小易困,不多久她便倚在一座涼亭的欄杆上,昏睡若死。
漸漸夜深了,花苑中眾人皆已散去,牧雲卻依然精神奕奕。此時明月懸掛中天,遠近安詳而寧靜;花苑中只聽得蟲語啾啾,偶爾有夜鳥從梨樹林中驚醒,撲簌簌飛入夜空,倏忽間遠去。夜深人靜之時,牧雲立在一樹盛開的梨花前,仰頭看著綻放的花枝在明亮月輪中優美的剪影,便有些出神。
“那女孩兒。美貌潔雅,也似這梨花吧。”
“她現在在哪兒呢?她身邊又是什麼樣的人相陪呢?”
“她這時候,是否也和我一樣,抬頭看一看天空中的這輪月亮呢……”
月下花前,神思渺渺,渾然忘時,少年不知衣襟已被夜露沾溼。
佇立移時,正當牧雲有些失魂落魄,卻忽聽得有人叫他的名字:
“張牧雲,張牧雲。”
牧雲聞聲,睜開已經半閉的眼皮一看,卻是大吃一驚!
原來,就在他面前斜上方,仰看去在那個月亮旁邊的方位,懸空飛停著一隻奇怪的鳥兒。這鳥個頭甚大,和最大型的老鷹相仿,正張開黃白相間顏色的輕細雙翼,懸浮在半空中。它的頭臉有點像貓頭鷹,翎角赤紅,額頭絳褐,足趾青碧。鳥眼甚大,晶潤渾圓,正炯炯有神地俯瞰著自己。
“哎呀。你是何方妖怪?竟敢來偷看本小爺賞花!”
牧雲揚手便要施法。不過那怪鳥卻不慌不忙,又口吐人言,如女子般清聲說道:
“張牧雲,且休暴躁。本使者並非妖怪,乃是仙禽,名號‘王母使者’。”
“呀!”
牧雲聞言更是大怒,喝道:
“沒瞧出這妖鳥還會扯謊,竟敢自稱王母娘娘的使者!”
說著話,他手中已然現出一副霜弓水弦的彈弓,上面還有一隻冰丸寒光爍爍。當他舉手作勢要朝怪鳥發射時,王母使者終於慌了。忙騰空飛遠一點,然後鳴叫道:
“牧雲,住手,住手,誤會,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