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又耐心等少女哭了一陣,那潑辣少年終於被惹煩。
“別哭了!”
一聲大喝,猶如半天裡打下個霹靂,頓時把那裹著被子只管啼哭的少女嚇得一哆嗦,立即噤聲。
“姑娘,你且耐心聽我說來。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
忍不住一聲大喝,倒把張牧雲自己給震清醒過來,說話變得條理分明。只聽他說道:
“這位小姐姐,你想想,若是我對你做下什麼不良之事,你自己能不察覺?”
他這麼一說,倒把少女提醒。當即也不知道她在被窩中怎麼求證,只知她臉上神色怔了一小會兒,便忽然就破涕為笑了。
“呵~”
張牧雲見狀,很是自得,便道:
“我沒說錯吧?”
他正想聽聽少女讚揚,卻沒想到那女孩兒不僅不稱讚,俏靨上還騰地一下飛起兩道紅霞,顏色比她身上胸衣還紅。
“嗯,今早這事情是這樣的——”
見事情終於有了轉機,白捱了一掌的張牧雲也不管那少女害羞,趕緊把今天早上之事源源本本說與她聽。來龍去脈說清楚,末了介紹了自己名姓之餘,他還順口問了問少女的來歷。
“恩公——”
聽他問及自己,那現在心中滿是感激的少女也不準備隱瞞,便道:
“既蒙恩公問及,小女子也自然知無不言。小女子是——”
不想這丫環一般的女孩兒,說話還文縐縐十分溫雅,當即張牧雲便肅然起敬,正襟危坐地聆聽少女言語。誰知道,這溫文爾雅的少女剛說得這幾個字,正想十分自然地說下去,卻忽然又怔住。
“小女子是……小女子是……”
連說了幾次,這少女卻始終沒能繼續說下去。
“呵!”
少女一時語塞,落在張牧雲眼中,自然看成欲言又止。察言觀色的少年心說:
“哈,既然你是挾寶私逃,自然不肯輕易說出自己名姓了!”
想到這節,他也不想強人所難,便想將話題岔開。誰知正當他剛要開口,卻見支支吾吾的少女忽然如中瘋魔,兩眼發直,口中反覆喃喃道:
“我是誰?我是誰??”
一旦努力回憶,少女忽然只覺得耳中嗡嗡響成一片,腦海之中形形色色的人物言語朝自己洶湧而來,鋪天蓋地,無處不在,可是當自己努力想要看清聽清它們是什麼時,那漫天的聲色形容卻忽然如潮水般退去,腦子裡只留下一片寧靜空白!
“嗚!”
一時間少女只覺得天旋地轉,聽不清、看不見、抓不著,所有無力的感覺轉眼變成濃重的恐懼,就像座無形的大山朝自己猛地壓來!本已開顏的少女便忽又淚水滂沱,雖不似剛才那般痛哭失聲,淚卻流得更多,直將薄被成片沾溼。
“唉!”
見得少女這般情狀,張牧雲心中雖然仍有些疑慮,卻已相信她並非故意隱瞞身世。雖然只有十四五歲,卻也經事不少;什麼人說什麼話,是真是假,他還是基本能看得出來。很顯然,眼前這痛哭流涕的女孩兒儘管很可能還是偷了主母衣物潛逃的丫環,但如此逼真的遺忘過往身世的情狀,絕不像是故意演戲給人看。看來,也不知她落水前經了什麼事,或者長時間溺水悶壞了神志,這苦命的女孩兒竟想不起以往事情!
見她這樣,張牧雲心中也甚是難過。坐在床邊又陪了她一會兒,直等到她哭聲漸小,變得抽抽噎噎,這才站起身來,去床頭的衣櫃中抱出另一床換洗的薄棉被。
“別哭了。”
取出薄被,張牧雲儘量顯得若無其事,將薄被放到床上,便對少女說道:
“這算啥?這種事情挺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