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榻之上血色嫣然,万俟宸不去看那一盆盆往外端的血水,他眸色深黑的看著那一張滿是汗水的臉,那顫顫的紅唇也染了血色,觸目驚心的叫他這個無懼生死之人都心碎膽裂,他低下頭去,唇舌一點點的捲過她緊咬的櫻唇,一遍遍的在她耳邊喊她的名。
“藍兒,是誰說要同我這一生都不離不棄?”
她唇上血色被他吻盡,剩下的便是同她面色一樣如同縞素的白,窗外的夜色隨著沙漏之內的白沙一點點的流逝而今,流不走的卻是他對她愈來愈深的愛,他疼惜的捧起她的臉,身上每一寸骨骼都發僵,可那手勢卻又是那般的溫柔,他是這天下曦朝的主人,他是連這七國之亂亦可平亂收復的人,他悍勇霸道傲然貴胄,受萬民敬仰令萬軍俯首,卻又為何獨獨保不住護不住她一人?万俟宸低下頭去,澀然的唇擦過她的耳垂——
“藍兒,這曦朝以你為名,是誰說要與我看盡這天下山水?”
她的眉心發顫,攥著錦榻的指節泛著白,似是聽到了他的話,那乾澀的眼角一滴滴的落下淚來,她是怎樣的女子,為了他拋卻至高之位,為了他棄了紅妝著戰甲,她坎坷如斯,卻將此生最好的一切都給了他,現在,這徹骨之寒,這切膚之痛亦是為他而受,他此生為權名利祿而生,時時刻刻不離陰謀算計之道,狠辣之事可為,無情之事可做,他何德何能,得她如斯摯愛,万俟宸攬緊了她,語聲破碎如砂石,顆顆粒粒的在她心頭滑過一道道血痕。
“藍兒,你我同心,你若離去,我心將亡!”
夏侯雲曦呼吸一重,微閉的墨瞳似乎就要睜開來,她素白麵頰上汗如雨下,渾身都在發著顫,万俟宸已不敢去看那滿它血色,他掰開她攥著錦被的手,一點點的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之內,她三千墨髮今散,此刻鋪排在軟枕之上,黑白分明似她的眸,在此刻卻叫万俟宸不忍一看,万俟宸看著她抱著她,心口募得躥上一股子疼,他忽的笑開,鳳眸微挑邪肆狂狷魅惑至極,是了,她愛他,若論什麼最讓她不捨不傷,唯有他了。
万俟宸垂下頭去,眸光泛起層層水樣柔波,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擦著她的耳廓輕語,“藍兒,我早知你欲催產,我亦知你欲解了那同心之蠱,你餵我吃的解藥是假,莫論是九重帝闕還是九幽冥獄,我都不與你分開。”
夏侯雲曦周身陡然一震,那欲睜未睜的眸子陡然瞪了開來,她呼吸加重胸膛起伏,就那麼直直的看向他,眼底似有意外似有駭人,更多的是濃的化不開的情愫,是不捨是貪戀,是這萬丈紅塵只傾賦予他的難以割捨!
窗外夜色早已流轉二是,夏侯雲曦不知時辰不知年月,只知道他說的那一句“不分開”之言,她的唇瓣顫著,微微一動似是有話要說卻又說不出來,眼角一紅,一滴滴的淚珠兒滾落而下,就那麼怔怔的看住他再也不願閉上眼去。
万俟宸見她睜開眸子眸色陡然大亮,渾身上下更有一種死而復生的生氣油然而生,他手心驟然一緊,握著她的手不放,只是認認真真的看著她的眸子再將那話說了一遍,“藍兒,帝闕之上,我與你同坐,九泉之下,我亦與你同去。”
夏侯雲曦聽清了,生生死死,她不曾算到他先她一手未解成那同心之蠱,若她只有一人,生死俱是無懼,可是他之性命也系在她身,便是到了閻王殿,她亦要從奈何橋上走回來,猛的一閉眼,再睜開之時眼底便是一片清明,她定定的看著她,身下一**的劇痛襲來,她再也不閃不退,不避不讓的任那痛感如利劍一般劈開她身體,一次不成,再來一次,便是身骨俱碎灰飛煙滅她也再不屈從!
她心神顫抖,渾身抽搐,額上汗粒又滾,手指拼命的反握住他的手腕,不論指甲卡進他的血肉,不顧身下一**的熱流湧出就快耗盡她的精元氣血,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是執拗是堅持漸漸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