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敏華眼一抬,撫掌連笑不止,周承熙冷眉倒豎,戾色深沉,道:“你笑什麼?!”
眼見周承熙面色黑若鍋底,她上挑眉角,翹起唇角,大大地諷刺道:“太子殿下,我只望你還記得四年前的舊事。甘氏一族是以何種名義落得滿門處斬的結局!”
裡外通敵,丟失北方重鎮駐馬灘,令大周門戶燕門關剝落於北漠漠族鐵蹄下。
周承熙凝聲未答。上官敏華推開他的雙掌,深深回望。冷笑連連。道:“皆道當朝甘皇后死於上官氏之手,吾父殺她做甚!倒可說。通關謀國者晉山王,冷宮下手為只掌後宮地太妃娘娘,幕後謀劃卻是那貴為宮廷第一人的大周皇帝陛下!”
聞者渾身一震,眉宇間狠意森森,上官敏華輕笑一聲,冷冷又道:“那日殿下急欲赴駐馬灘累軍功,非言是吾上官家阻你外出,吾便助你出宮。但,你可知深宮中等待我的又是什麼?一場陰謀針對上官氏地毒殺!”
榮福宮那一日,行差但凡踏錯,上官敏華項上人頭早已不保。
“往時,上官氏處境微妙,榮福宮與甘泉宮相互制肘,朝中勢力也相互制衡,大周多年相安無事。”上官敏華緩緩接道,語帶寒意,“自甘氏的軍權收歸皇帝之手,白太妃與晉山王再無顧慮,合起夥來算計上官一族,我父無奈全力牽制白氏阻晉山王叛變。未幾,西南軍權回收,上官一門血流成河。嘿,你倒說說,這個中誰最是深謀遠慮!”
皇帝隱忍佈局,一朝窺機,甘氏、白氏與上官氏三大豪門望族頃刻間化為烏有。周承熙若以為上官氏地死可用甘氏一門抵消,大可不必。她確實不恨他,她恨他做什麼?她和他都是人家手中的棋子。
周承熙沉寂下來,上官敏華瞧也不瞧他,對著紗帳上的錦繡紋路,又輕又柔地說道:“當日你我怎生想得出,人人不過身在局中,哪裡看得透。”
誰又能想得到,皇帝心狠若斯,為除上官氏、白太妃等人,連結髮妻子也可拋棄,更不惜以摯子為餌。帝王霸業,當真冰冷入骨。不過須臾,周承熙已從此事中迴轉,萬般思緒掩於又冷又驕的神色之後,冷笑道:“汝心思慧穎,不負敏字。”
看來他也知箇中蹊蹺,才能如此。卻見這人緩緩靠近,無狠毒神態,上官敏華不知他要做什麼,骨子裡又絕計不會後退,她微微皺起眉,他靠這般近何意?剛才討論的話題很嚴肅,好像也不適合往情色方向聯想。
觀周承熙稜角分明,氣勢清朗,好一派玉樹臨風模樣。他半握手掌,伸出長指,輕輕劃過她地面頰,倒叫她渾身一個哆嗦。
骨節分明的手指猛地全數張開,捏住她的下巴,力氣大得讓她生生髮疼。見他遞進,她咬唇避開,又被扣住腦袋不得動彈,於是,黑影直接壓下來,湊於她的唇上,不停啃咬上官敏華如何願意,這時候什麼也想不到,哪怕病體初愈無多力氣,也劇烈反抗,捏到什麼便使出趾甲神功用力狂抓狂扭一通。似乎是耳朵軟骨部位,周承熙吃痛鬆開手掌,他微微抬起頭,低低望住她,有些惱怒,忽地吃吃笑起來,道:“我倒忘了,你這傢伙一點都不懂呢。”
他笑得非常愉快,胸膛都在微微震動,上官敏華緩過氣來後,才要說話,周承熙已然笑道:“上官敏華,這東宮正妃只有一個。”
上官敏華疑惑地回望他,不明所以。
周承熙神色又變,邪肆妄生,殺意騰騰,恐嚇道:“汝可不要讓小王失望!”
“你要我去搶那東宮之位?”見周承熙贊同,上官敏華學他嗤笑,聲音雖輕卻是斬釘截鐵。她道,“和你?沒興趣!”
頓然,周承熙勃然大怒。右拳出招,上官敏華所持的床架咯啦啦數聲。像要倒塌。上官敏華機警地避開,正要往地上跳,周承熙又是一腳,將她踹向紗帳外,有帳縵相阻。她也沒受什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