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結成渣狀,並不相溶。
唐寧慧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抬頭道:“這是事實。無論你相不相信。”連同的臉色陰霾,視線牢牢的鎖著她,並不說話。氣氛漸漸詭異。
唐寧慧轉頭喚來了林媽:“林媽,你把笑之抱出去。”
林媽小碎步跑來,“哎”一聲,彎身抱起了笑之,然後替兩人帶上門,輕輕地了退了出去。
小客廳裡頭的氣氛依舊凝重。
唐寧慧垂了眼簾,波瀾不驚地道:“曾連同,無論你相不相信。這都是事實。我早對你說過,我是笑之的娘,不會連笑之的爹是誰也不清楚的。現在,你是不是可以願賭服輸了,離開這裡了?”
曾連同冷冷一笑,吐出兩字:“是誰?”唐寧慧眼簾一顫。曾連同上前一步,一字一頓地道:“我問你笑之的爹是誰?”
唐寧慧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這與你無關。”曾連同一把捏住她的手臂,沉聲道:“按笑之的年紀,若不是我曾連同的孩子的話。那隻能說明一點,你與我在一起的時候,便已不忠?”
唐寧慧臉色蒼白地彆著臉:“你認為怎樣便是怎樣吧。我與你無話可以說。曾先生,你這麼大一個人物,想來必定一言九鼎,不會失信於一個弱女子。那麼,就請慢走。不送了!”唐寧慧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曾連同的視線一直牢牢的鎖著她,半晌後,才轉身離去。不片刻,屋外便響起了幾輛小汽車發動之聲,再然後車子行駛而出。
屋外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屋內亦是空氣粘稠住了,一點聲息也沒有。
唐寧慧側著頭,一動不動地站著,似成了站成了一尊塑像。
良久,她拖著麻掉的雙腿,回了自己的臥室。她從櫃子深處取出了一個木盒子,緩緩開啟,露出了一些首飾。她取出了一個紙卷,攤在桌上,赫然便是一紙婚書。繁複的雲紋,褚黃色的底子,紅梅喜鵲,喜慶吉祥。上面手書: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璧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此證。最下邊是兩人的簽名:連同,唐寧慧。
如今婚書猶在,可是人物全非。他早不要她和笑之了。
當年在刑訊室最艱苦地時刻,她以為他的失蹤,只是怕被牽連,避風頭而已。在刑訊室昏迷的時候,她喃喃地喚他的名字,可是永遠是無人回應的。生笑之時,痛不欲生,她足足捱了一天一夜才產下笑之。那個時候,她一晃神,總是會不經意地喊出他的名字:“連同,連同,好疼,我好疼……”
一直到看到他在報紙上的戎裝照片那天,她才第一次知道,他連名字都騙了她,他叫曾連同。周璐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瞧著她,可是她朝周璐笑了笑,輕輕地道:“這個人,只是跟連同長的相像而已。他不是連同。”她這般的告訴周璐,也這般地告訴自己。在這朝不保夕的亂世之中,她第一次那般惡毒,她寧願連同已經死了。
是啊,那個對她溫柔體貼,呵護有加的連同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她會好好帶大笑之。
這樣的話,好過知道他從頭到尾在騙她!她這般地自欺欺人!
若是沒有再相遇,她會這樣欺瞞自己一輩子。
鼻眼痠澀無比,唐寧慧終是沒忍住,淚水子一顆一顆跌落了下來,“啪嗒啪嗒”地墜在婚書上,濺開了一朵又一朵無色無味的寂寞花。
☆、第17章
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唐寧慧把婚書放回了木盒子裡頭,把現鈔和首飾合著幾件她和笑之簡單換洗的衣物收拾了一個包袱。她來到門口,拉開了門,見前兩日一直停在巷口的汽車都已經駛走了。
這一招到底是把他騙了過去。唐寧慧說不出心頭到底是何滋味,站在夜色下悵然了半晌,然後喚來了林媽:“你幫我去巷口攔一輛黃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