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御閉了閉眼,收回目光, 執著象笏走進正殿。
李琅華看蕭御身影完全沒入宣室, 這才懶懶收回撥弄著李姝瓔珞的手, 盯著李姝的臉,狀似無意道:「一別經年, 蕭世子依舊氣質超脫, 風華不減當年。」
李姝翻閱朝議的手指微頓。
李琅華眉梢輕挑, 揶揄一笑, 道:「不對,現在不是蕭世子,如今他官拜丞相,本王應喚他一聲相爺。」
「皇叔想說甚麼,直說便是, 無需這般轉彎抹角。」
李姝合上朝議,抬頭看著李琅華,說道。
李琅華眸光閃了一下,拉著李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端著一副長輩對晚輩的拳拳愛護之心,語重心長道:「本王是心疼你。」
感覺到李琅華與李姝的親密動作,走在鸞轎旁的王負劍腳步微頓,他抬頭,蒙著紅綾的眼睛向二人所在的位置看去。
「看甚麼?王大俠?」
李琅華本欲繼續往下說,但王負劍氣勢迫人,讓他不得不暫時中斷對李姝的話,不得已對王負劍道:「本王是小姝的王叔,與小姝同乘一轎有甚麼不妥?」
王負劍沒有說話,面容冷峻,氣質如刀,如伺機而動的狼,隨時都會將人撕得粉碎。
李琅華絲毫不懷疑,若自己仍繼續拉著李姝的手,王負劍會毫不猶豫抽劍將他劈成兩半。
李琅華心裡有些發虛,便看了一眼李姝,期待著自己這沒良心的侄女能管一管瘋狗似的王負劍。
然而李姝只是笑得一臉和善,看好戲似的看著他的手。
李琅華靜默片刻,默默鬆開李姝的手,然後便感覺,自己身後的王負劍如回鞘的利刃一般,收了危險與鋒利。
李琅華:「」
果然不能跟殺手講道理。
李琅華嘆了一聲,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說些甚麼,便禍水東引道:「本王先前以為,蕭御對你情深義重,是值得你託付終身的良人,可瞭解你們之間的往事,方知他負了你。他只是負了你也就罷了,男女之事,本就難論個對錯,可如今他又做了百官之首的丞相,代表著世家的利益與你為敵」
說到這,他聲音微頓,漫不經心掃了一眼王負劍,見王負劍薄唇緊抿,便知自己目的達到一般,便繼續惋惜輕嘆道:「可惜了,這樣的臉,這樣的氣度,偏就是心裡沒有你。」
「小姝,你委實命苦。」
李琅華的話說得懇切又心疼,李姝卻沒怎麼往心裡去,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
海王到底是海王,剛才動作若是旁的男人做起來,只會讓人覺得被冒犯,可當他將她的手覆在他胸口時,只會讓人覺得他態度誠懇,百般為她打算,真的為她心疼。
若換了其他人,只怕早就沉浸在他的溫柔鄉,只可惜,他是海王,她是渣女,旗鼓相當,勢均力敵。
他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她也能瞧出他的不懷好意。
他做這些事,說這些話,不過是挑撥她與蕭御的關係,畢竟她眼裡沒有甚麼情分不情分,只有利益,若利益足夠誘人,讓她喊蕭御叫爹都沒有問題,同理當她與蕭御目標一致時,她不會介意與蕭御合作。
他顯然不想讓她與蕭御聯手,他想讓她只與他合作,與他緊緊連結在一起,成為利益共同體。
這樣一來,他的性命更能保障,地位更加穩固,可以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慢慢擺脫她對他的控制,以圖來日重登大寶。
她哪怕知道他不安分的小動作,也不好立刻將他殺了——她與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殺了他,她自己也元氣大傷。
「皇叔有心了。」
李姝笑著道:「皇叔若真的心疼本宮,便在朝上與本宮聯手完善薦舉制。」
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