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看去就好似正與一個並不存在的假想敵作戰!
這殺手活不了了,可是……?楚項舞自然不會對杜風有什麼同情心,但依他的量度,杜風頗具實力,算是個一流好手。但是這麼個冷靜頭腦,怎麼就被嚴絲合縫的算計到死?
這火怎麼點的?
楚項舞只是匆忙一瞥,思慮如殺手漫天飛舞的鐮刀般,沒有定處,他的眼光掠過殺手四周道道深痕的地面,大地被鐮刀劃破的傷口微微泛著殷紅之色,內裡彷彿有血漿即將噴薄而出!
青年的心絃猛的一顫,剎那間他折轉了方向,足下發力,身體猛的騰空,掠投夕照溪。
“戊三,壬六一線!”渡口忽然響起一個無比尖銳刺耳的聲音,這個聲音顯然透過了某種器具,放大了音量,本身的音質已然扭曲變味,但是異常具有穿透力。
隨著這個命令的定位,地底震天隆響,當即便是劇烈的爆炸,爆炸正好截住了楚項舞的逃亡,地表翻揚起的泥沙石子四濺,更有無數火星混雜期間,瑰麗金耀,萬萬千千,轉眼就將楚項舞網覆。
碰觸的一瞬,火光之災厄降下。
楚項舞立時就成了一個飛躍的火人。
炙痛與恐懼驟然加身,烈焰中的楚項舞卻不發一聲,只是雙目緊閉,任憑身形翻墜而下,巨大的衝力讓其如一個落山的葫蘆般瘋狂滾動,速度竟是不比飛縱稍慢,爆起的火焰亦為之稍窒。
三道勾索忽自地底隙口飛速竄出,試圖拉撓獵物,然而勾芒在接近楚項舞之時偏偏遭到護體刀光掃蕩,無法如願。
殺機吞吐間,青年距離河岸已是極近,翻滾的火人驀然躍起,帶著仍未消散的光焰,扎進了夕照溪。
溪水泛起黑暗的漣漪。
秋風肅殺河岸,曠野寂靜,杜風已經完全被火焰吞沒,慘叫都發不出,失去了人的形態。就當一切即將平復如初的時刻,夕照溪的水面猛又翻動,溪心竟有漩渦捲動的前兆。
此時的夕照溪及其沿岸那有一個敢於露面的生靈,即使膽大觀察,又有誰看得清那河面之下的兇險。
然而詭異的漩渦終究沒能成型,溪水自然而然向河岸漫漲,數度潮汐過後,岸邊露出一隻素白的手掌,那手掌攀住岩石,略發力,於是撐起一個身穿黑色緊身鯊皮衣的女人。女人面部皆是縱橫交錯的恐怖刺青,在黑夜中難辨面容與表情,她扭動腰肢走上兩步,卻是一個大晃,女人於是深吸一口氣,堪堪坐下。女人身邊就有一道裂開的地隙,她目光下視,用沙柔又冰冷的語音衝著地下通告道:“即刻撤離。”
那地底的同僚們一反往日雷厲風行的作風,驀地拋來一個問句:“暗花,你也失手了?”
女人咳了一聲道:“無量海有幾個不會水的,當然該給的,少不了,不過加上我給他的,也無致死的把握。”
地底換了一人,徑直問道:“回去如何交代?”
女人微怒道:“除了漆蚯之死是個意外,其他有什麼不能交代的?”
“哦,就是你負責的意思了?那……就……好……”地底聲音聽來漸去漸遠,再無應答。
負責?難道誰最後出手,就是誰負責麼?最近推過來的東西真是越來越多了。女人心裡冷笑默唸著。這個名喚暗花的女人,既是地坤堂核心斥候,亦是第一個倒向婁聽豔的千秋幫高層,其後更是直接幫助新幫主控制了核心堂口地坤堂。地坤堂掌於誰手乃是歷來千秋幫權利更替的象徵。所以在新幫主掌控大局後,她得到的信任與重用,無以復加。不過也因為這種寵信,她與其他地坤堂核心成員無法再同進同退,隱隱有了裂痕。究其根源,在於婁聽豔之前並未被婁冬青委以重任,婁氏父子關係並不親密。婁冬青的左膀右臂一直是齊萬恩與婁冬風,就是在婁冬青失去齊萬恩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