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再次被噎得翻起了白眼,心裡恨著,這木仙府上奴僕上輩子都是戲班子出身不成,說話一個賽一個的利落。
想想自家主子昨晚接到了花都密信之後的暴怒,如果自己這件事辦不好,他一定會被剁成肉泥。
灰衣人狠狠打了個哆嗦,連忙收拾起心裡的不平感慨。勉強笑道,&ldo;郭兄說的是,這裡不便,若不嫌棄,去兄弟馬車裡坐會兒。&rdo;
郭淮也不客氣,拱了拱手,當先上了路邊的那輛沒有任何標誌的青布馬車,直到兩刻中後才跳下馬車,穿門過戶,進去通報。
大廳裡聚集了府裡所有的女子,桌上椅子軟榻上鋪滿了布料,門口邊上甚至還放了一筐沙土。
原來,孩子們這些時日,每日天色將明之時就要起身出去跑步、扎馬步,直到一個時辰後才能回來。豐收雨順彩雲追月幾個農家孩子,因為原來是做慣粗活的,體力要好上許多,訓練起來尚能堅持。肖方肖圓衛康奪卻是兩府裡有些身份的管事之子,從小也是衣食不缺,自然是沒做過什麼活計,所以,他們四人有心喊苦,但是又不敢說出口。
濤兒身體本來就弱,幾日下來臉色似乎更白,每次進府門時都是被人扶進來的。大禹也累得無精打採,辛巴、誠兒和幸兒年紀小,受不住這樣的苦累,第一日回來就跑到媽媽身邊大哭,鬧著不肯再習武,本以為媽媽會像以前一樣心疼他們,立刻免了他們訓練。
可是這次,他們失望了,木艾異常嚴厲,指責他們不守信諾,怕苦怕累,就忘記了自己說出去的承諾。男子漢大丈夫,如何可以失信於人,況且,練武是為了將來不必受人欺辱,今日半途而廢,它日真有危急之時,要靠誰相救?是苦累可怕,還是死可怕?
幾句話,把原本也有心喊苦的大禹濤兒,說得都垂下了頭,辛巴和誠兒、幸兒也被媽眼裡嚇住了,委委屈屈不敢哭。木艾終究是沒有太過心硬,備下了泉水,每日裡給他們泡澡,免去了他們受那身體痠痛之苦。於是幾個孩子慢慢也開始適應了,這幾日再也沒有哭鬧,訓練回來,疲累之色也輕了許多。
今日,木艾上午帶著孩子們學了幾個拼音字母和數字,因為字形彎曲古怪,孩子們都覺新奇有趣,學習得十分認真,一直坐了一個多時辰也沒有喊累。
木艾一直覺得,從小培養的感情是最牢固的,因為有著許多共同的回憶,互相瞭解信任,做起事來絕對配合默契。雖然肖方肖圓五湖四海等等十個孩子身份都是奴僕,但是他們將來必然都是要跟隨誠兒大禹他們一輩子的心腹手下,或者管家,或者是大掌櫃,都是被主人倚重的角色,忠誠自然是必須保證的。
如果現在只付出一點小的恩惠就可以替孩子們潛移默化收攏他們的忠心,那又何樂而不為呢。所以,自從他們十個孩子和五個小主子開始一起讀書習武之後,每日裡早午飯就都是在一起吃,除了分開兩桌兒,其餘菜色主食點心全都是一樣的。
所以,午飯時,為了獎勵孩子們認真努力,木艾特意下廚做了一道魚香肉絲,一道拔絲地瓜獎勵他們,所有孩子都喜笑顏開,吃得飽飽,睡了半個時辰午覺,下午又跟著歐陽師傅出門練武去了。
木艾閒來無事,召集了所有大小丫頭,一起研究著用什麼布料fèng制沙袋,準備著過幾日,孩子們加重訓練時好用。眾人剛琢磨出一點眉目,選定了用一種石青色的厚棉布做袋子。
郭淮就進來把那人來意說了,居然和木艾這些日子的猜測毫無二致,那人似乎對於她的血腥報復起了些微的畏懼之心,下不了決心硬拼到底,於是,退而求其次,又上門來要求買斷今年的種子,並且會先付五百兩銀的訂金。同樣的,她也要寫下白紙黑字文書,說明秋時所得全部種子必須半粒不剩的賣給他們,不允許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