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早已傳出宮,大家原本以為皇帝會廢后,但鬧了半天皇帝根本就沒那意思,反而對皇后孃家的人優厚有加,寵信依舊,這又讓許多人重新掂量起來,所以現在宮務雖然還沒交還到皇后手中,也沒人敢在皇后面前放肆,加上張太后對媳婦和顏悅色,一定程度上也說明了某種傾向。
衛貴妃和劉海珠本來因為身懷六甲,被特許可以不必出席的,但她們不可能會放過這樣一個場合,所以都雙雙出現在筵席上,當然,身份不一樣,座次也不一樣,不過看上去都有一個共同點,雙頰紅潤,春光滿面。劉海珠位份雖然低,但是畢竟身懷龍種,身邊也沒少了巴結的人。
而於淑妃如今獨攬宮權,權勢簡直比皇后還要大,更沒有人敢對她不敬。
總而言之,這場筵高朋滿座,言笑晏晏,可謂是賓主盡歡。
不管私底下是如何暗潮洶湧,彼此算計,起碼此刻看上去一片祥和,歌舞昇平。
尚樂府的歌伎正在中間的地毯上獻舞,這歌舞跟場合也是有講究的,像前殿是皇帝宴請勳爵群臣,大家都是男的,也可以少一些顧忌,穿得暴露一點,跳舞火辣一點沒所謂,比如讓一些異域風情的舞姬來獻舞,但後殿都是女眷,相對來說就保守很多,跳的也大都是霓裳羽衣,採蓮舞這樣比較柔美的舞蹈。
不過也並不枯燥,譬如說眼前,一名少女隨著旁邊樂曲翩翩起舞,而在她的掌心,同時又站著另外一名少女,後者不過是足尖輕點,就在前者的掌心上旋轉起來,腰肢柔軟若泥,嫋嫋生姿,看得席中諸人讚歎不已。
張太后笑吟吟地看著,一面對旁邊的孫皇后道:“你這回做得不錯,過了今天,哀家就去跟皇上說,讓他把宮權交回給你,你畢竟是皇后,這些事情還是得你來做才名正言順。”
“多謝母后誇獎,”孫皇后謙遜道,“兒媳如今尚在閉門思過,又要專心撫育大公主,不如還是讓淑妃再暫代些時日。”
張太后有點詫異,轉過頭看了她一會兒,似笑非笑:“你這話怕不是真心的吧?”
孫皇后連忙道:“兒媳句句……”
“好啦,在哀家面前還要以退為進麼?”張太后擺擺手,“我在皇帝面前幫你美言,你也得自己爭氣點,去跟皇上服個軟,說兩句好話,你們倆不僅是夫妻,還是帝后,再這樣下去成什麼樣了,男人吃軟不吃硬,皇上的性子你應該清楚。”
這話帶了些苦口婆心的勸解,孫皇后低下頭,“兒媳明白了。”
張太后頷首:“你啊,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要強了,得改改!”
孫皇后斂去唇角一抹無言的苦笑,還記得當年剛成為太子妃的時候,太子的位置並不穩,那時候還沒成為太后的張皇后拉著她的手笑道:熙兒就需要你這樣的太子妃,性子剛強,能挑起東宮的擔子!
時移世易,人心如水。
劉海月昨夜看書看得晚,睡得遲,今天一天又因為太后壽宴的事情跟著賀壽大軍東轉西轉,精神早就乏了,趁著蔣弄晴轉頭跟別人說話的空隙,隻手撐著下巴休息一會兒,這種場合當然不能打瞌睡,連舒服的坐姿都不大可能實現,劉海月只好藉著位置不引人注目的便利,偷空放鬆一下,心裡一邊計算著宴會還有多久才結束,好回去睡覺。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女人尖叫突兀地從前殿響起,又透過兩殿相連的通道,清晰地貫穿了過來!
劉海月被嚇得什麼瞌睡蟲都跑光了,身體隨之一震,下意識抬起頭,卻發現近如蔣弄晴,遠如皇后太后等人,每個人的表情都跟她差不多。
錯愕,震驚,迷茫,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孫皇后的反應還算快的,她馬上喊道:“來——!”
人字還沒發出音來,前殿又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慘叫聲,這下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