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遲扶著君言,又要擋住夫人的手,顯得有些無措。
“何人在此喧鬧?”遠處傳來一個女子清麗之音,君言有些遲鈍的緩緩抬頭望去,一個掌事姑姑打扮的女子款步走來。
那姑姑向君言行禮:“奴婢給敬婉儀請安,婉儀萬福。”
君言輕輕擺手,示意她起身。那姑姑不卑不亢的起了身子,目光又落在了夫人身上:“你是何人?宮中豈能容得你大聲喧鬧?宜主子就在前頭更衣,若是驚擾了娘娘,你可擔待得起?”
夫人說到底也不過是草包一個,在從小欺負慣了的君言面前作威作福,可是一聽到是個主位娘娘,當下就嚇軟了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臣婦不敢……”
那姑姑打量了夫人一圈,又若有所思的看向君言,再次開口道:“你是哪家大人府上的?”
夫人不過是託了關係才進的宮來,如今哪裡敢說,低著頭,一張老臉上的肉一個勁兒的抖著:“臣婦……臣婦……”
姑姑面上更是有些不耐煩,也懶得與她多口舌:“還不滾下去,一會兒宜主子出來了見著你可別怪我沒提醒。前頭還有皇上身邊的灰侍衛,難不成還要我綁了你送過去才肯老實?”
夫人嚇得又是渾身一顫,連滾帶爬的起了身,精心挑選的華美衣裙上沾滿了灰塵,也顧不得拍,唯唯諾諾的應了話,臨走時卻還不忘狠狠瞪了君言一眼,眼中的怨毒深深的刺在了君言的身上。
“婉儀小主受驚了,宜主子請您去偏殿敘話。”那姑姑見夫人退了下去,朝著君言欠身,語句裡沒了剛才那份厲色。
君言這才慢慢緩過神來,唇色蒼白:“嬪妾惶恐,身子有些不適,想先回啟祥宮歇著了,娘娘盛情,嬪妾改日再去請罪。”
那姑姑也不勉強:“那婉儀小主當心身子,宜主子說了身處後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請婉儀小主放寬心。”
君言點了點頭,整個身子半倚在雲遲身上,勉強囑咐了雲遲一會兒去前頭宮宴請罪,上了肩輿回到啟祥宮。
雲遲有些擔憂的看著自家小主,卻不知要說什麼,最後還是替君言關上了房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爾歡與緩竹不要進去打擾,自個兒又急忙往宮宴跑去。
裡頭的君言神色有些呆滯,重活一世也從來沒想過原來叫了十六年的母親並不是自己的母親。
怪不得從小母親看自己的眼神裡帶著恨意,怪不得自己做的再怎麼好也比不上姐姐。
怪不得一向勢利的父親看著自己的時候總是帶著些閃躲。
那自己的母親究竟是誰?她會不會已經不在人世了?
所有的一切被嫡母今天的幾句話推翻,君言不知道自己在後宮裡掙扎,鬥爭到底是為了什麼。她第一次表現得有些後悔,如果早知道是這樣,還會這麼做嗎?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還會入宮嗎?
君言不知道,但是老天已經給了君言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如果再不好好珍惜……
君言的眸子亮了亮,是了,唯有得寵,才有機會找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唯有得寵,在這後宮裡才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嫡母看不起自己,覺得自己是個孽種,那麼自己就要證明給嫡母看,孽種到底可以榮寵到什麼地步。
想到這裡,君言的神色已經不是那麼難看了,她起身替自己倒了杯茶,剛想喚雲遲進來,卻忽的想起今日的宜妃。
她到底是什麼意思,真的這麼與世無爭嘛?
君言有些不相信,既然入了後宮,不爭也得爭。
不爭的下場就是慘死,不爭的下場就是連宮女太監都可以隨意欺凌。
君言輕輕地啜了一口茶水,坐在案几邊想了很久。
“哎雲遲姐姐,趙婕妤從玉佛寺回來了,太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