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語自然是不會主動去銀與血的匯聚之地,邪惡荊棘花家族的大本營——荊園。
但奈何根據荊家家規,每月月中所有荊家嫡系族人都得齊聚一堂,進行家族內宴,加強關係,匯報情況,陟罰臧否,宣告議事,按照樂語的理解就是跟開班會差不多。
像荊正威這些家族嫡系,更是要一大早就去荊家迎接外戚賓客。樂語倒是大吼一聲『我命由我不由天,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行事何須向人解釋』拒絕這種資本家內部的社交活動,但真的不行。
因為荊正威的一切權力根基,並不是來源他自己,而是來源於他『荊家大少爺』的身份。無論是紅月堡壘,還是威凌海貿,荊正威能以低成本運作這些機構,都是因為大家害怕他背後的荊家。
譬如昨天晚上的倉房之戰,如果荊正威不是荊家大少爺,其他船員未必就乾坐著看戲。黑旗幾位船長在他們心中有極大的威望,如果黑旗振臂一呼,再加上週圍都是金銀財寶,船員們跟尹冥鴻等人血拼的機率很大。
但黑旗沒有振臂一呼。
船員們也沒有亂動。
他們害怕荊正威嗎?不是。荊正威不也是兩個眼睛一個嘴巴,銃一響也會死的普通人,沒什麼值得害怕的。
他們害怕的是荊正威背後的荊家,害怕的是荊家代表的銀血會。
樂語覺得可以用前世的一個名詞來概括荊正威這類人的身份:天龍人。
就算荊正威在荊家地位搖搖欲墜,但也絕對不是底層平民所能侵犯的存在。如果荊正威死了,和陽軍必定會出動,所有出手的人都絕無可能逃出玄燭郡。
因此黑旗沒有慫恿其他人,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號召不會得到回應,反而會讓其他人也陷入絕境。
因此船員們眼睜睜看著船長被殺,事後也乖乖接受樂語的懲罰,因為他們沒有的選。
這就是樂語不得不參加荊家家宴的原因。
當好人沒得選,當壞人也沒得選。
甚至當天龍人,也是沒得選。
樂語如果還想用荊正威這個身份辦事,就得配合荊家的規矩。
無論他是幫助白夜,還是想享受墮落的資本家生活,荊正威的地位是暫時不能丟的。丟了也不是不行,得等樂語轉移一下資產,他的『踏破秘境之旅』正需要強而有力的資金支援。
胡思亂想一會兒,車已經穿過隔絕內外的『海角門』。海角門剛好位於內港的盡頭,從其他方向看過去,這棟城門彷彿就矗立在天涯海角的位置,因此得名。
雖名海角門,但實質與要塞無異,駐守士兵全副武裝,城牆上銃械齊全,旁邊海域暗藏鐵索,城門通道足足需要30秒才行駛透過,可見城牆厚度。
到達內城,彷彿連空氣都是甜的,這不是誇張,而是實際感受。
外城雖然也有完善的下水道,但隨時拉屎拉尿還是很常見的,樂語到現在都不知道有沒有負責地面清潔——可能是沒有。黑乎乎的地面彷彿是屎尿泥土和出來的結晶,不過待久了也習慣了。
畢竟清潔一向是城郡的大難題,星刻郡也沒處理好,樂語在星刻郡生活了那麼久,早就無所謂了。
然而內城卻不一樣,地面是青磚鋪就,每天晚上都會有人清理垃圾掃街,每走幾步就會看到巡刑衛。但跟外城啥事不管的巡刑衛不一樣,這裡的巡刑衛什麼都管,像隨地拉屎這種事自然不會允許。
沒有叫賣的小販,沒有吵架的大媽,更沒有打著破碗唱歌的乞丐,進入內城後周圍都變得舒適靜謐,行人是彬彬有禮的,商鋪是華麗整潔的,就連巡刑衛也是見義勇為的。
忽然,樂語想起了白玉蘭。
活的像個人……對白玉蘭來說,他所見過的人裡,最接近『人』的,應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