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拉著糞車繼續前行,經過西門大街的時候。看到一隊人馬經過,隊伍之中一人被五花大綁坐在馬車之上,正是周文舉。
周文舉面帶微笑,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懼意,胡小天看到周文舉被抓,心中又是感慨又是欣慰,感慨得是周文舉因為自己蒙此大難。欣慰得是周文舉終究沒有被李鴻翰的手下燒死在天府行宮之中。倘若胡小天有萬夫莫當的武功,此時一定衝上前去將周文舉解救出來,可現在他衝上去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周文舉做出如此犧牲,無非是為了幫他逃走,他不可辜負周文舉的一番苦心。
此時周文舉的目光朝胡小天的方向望來,他根本沒有認出易容後的胡小天,只是發現那拉著糞車的中年人雙目中似乎盪漾著淚光,應該是同情自己的遭遇。周文舉向他微微頷首,唇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胡小天熱淚盈眶,心中默默道:“今生我胡小天但有一口氣在。必報周先生大恩大德!”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情緒,重新拉著糞車出發。
燮州城各大城門守衛森嚴。無論進出全都要搜身盤查。
胡小天拉著糞車隨著人群來到城門前,馬上就有兵丁將他攔住,一人喝道:“幹什麼的?”
胡小天朝身後糞車看了一眼:“兵大爺,您說我拉著個糞車能幹什麼?”
幾名士兵全都捂住了鼻子,一人過來將胡小天搜身,另外一人找了根木棍在糞桶裡面捅了幾下。生怕裡面藏人。負責搜身的那位還專門將胡小天和城門處貼著的畫像仔仔細細對比了一下,發現兩人並無相同之處。
後面的人已經開始不耐煩了:“喂!挑大糞的,你快走啊,你快點走,臭死了!是不是想燻死人啊!”
胡小天笑道:“不是我不走。幾位兵大爺要搜查。”
“送糞的有什麼搜的?”
幾名士兵發現毫無可疑之處,也擺了擺手,同意給胡小天放行,胡小天慢條斯理地整理糞桶,後面的人又開始罵了。連守門士兵都忍不住了:“喂!你搞什麼?讓你走你還不走,是不是想我把你抓起來?”
胡小天這才裝作惶恐的樣子,拉起糞車向城外走去,內心之中有種逃出牢籠的狂喜。
沿著官道一直向前,走出了五里多路,看到前方有一條河流,方才拖著糞車下了大道,來到無人之處。胡小天將藏有丹書鐵券的糞桶倒空,用布包著手撿起沾滿汙穢的丹書鐵券和短刀,來到河岸邊,用河水沖洗乾淨,然後重新用布包好貼身收藏。
雨已經停了,胡小天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檢查了一下肩頭的箭傷,還好,恢復情況不錯,換上金創藥之後,回到大道上,轉身看了看遠處的燮州城,想起自己的一夜驚魂,胡小天不由得慶幸萬分,如果沒有周文舉的捨身相救,只怕自己難以逃脫李氏的掌心。官道之上並沒有太多行人,胡小天來到最近的市集,找到一家麵攤,叫了一大碗牛肉麵,飽飽吃了一頓,然後又來到馬市之上買了一匹棗紅馬,胡小天當然沒有胡佛那種相馬的本領,只是看到那棗紅馬肌肉飽滿,鬃毛油亮,應該體格不錯,為棗紅馬添置馬鞍轡頭之後,牽著馬兒來到當地人那裡問路,往東繞過燮州城可以返回青雲,往西沿著官道一直走,在蓬陰山下分為兩條道路,一條繞過蓬陰山進入大康腹地,還有一條是他來時的道路,直接翻越蓬陰山,後者雖然近了一些,可是胡小天想到之前過來的時候一路驚心動魄險死還生的情景,決定還是選擇大路繞過蓬陰山前往康都。
吃飽喝足,又購置了一些途中的必須物品,方才離開了市集,有了棗紅馬代步,果然省力了許多,一天下來居然走了一百五十里路,隨著距離燮州城越來越遠,胡小天的心情也漸漸安穩了下來,其實他現在的樣子根本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用不著擔心別人會認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