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胡小天退堂之後,應邀去了萬府。此時他已經沒必要隱瞞身份,乘著馬車帶著梁大壯一起來到萬府,萬伯平聽聞他前來,趕緊在門前恭候,遠遠拱手道:“胡大人,您瞞得我好苦啊!”萬伯平春風滿面,對白天公堂上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
胡小天呵呵大笑,雖然剛剛才進入官場。可是笑裡藏刀的功夫已經修煉得頗有火候:“若是我之前便道出我的身份,萬員外還相信我會看病嗎?”
萬伯平此時是滿腹的心思。自從知道兩名家丁當堂指證大兒子才是導致二兒子重傷的罪魁禍首之後,他便坐立不安。可萬伯平也清楚此時決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只能自亂陣腳,他對這位新任縣丞的路數還摸不清楚。雖然目前兩名家丁已經被他下獄,可畢竟沒有派捕快來自己的府上拿人。萬伯平知道這其中必有文章,想起胡小天之前對自己的敲詐勒索,心中隱約猜到這次把柄被人抓住,只怕又要破費不少,不禁一陣肉疼。
胡小天對於今天審案之事隻字不提,首先提出去探望一下萬廷盛的傷勢。順便給萬廷盛換藥,拋開胡小天的官職不提,單單是胡小天的醫術就已經被萬府上下視為上賓。萬廷盛此時已經甦醒,只是身體虛弱懶得開口說話。
萬伯平夫婦也因為兒子病情的好轉而欣喜非常,胡小天換完藥之後,將那塊從萬廷盛腦殼上敲下來的頭骨,遞給萬伯平,之前特地讓人煮過,雖然如此萬伯平接過這頭骨也是心頭一顫。
胡小天道:“留個紀念。”
萬伯平不禁苦笑。這頭蓋骨白森森的有啥好紀念的,翻開頭蓋骨看看,裡面還用毛筆寫著三個小字——萬廷盛,上面畫了一個紅圈兒。據胡小天所說是用來鎮魂之用。萬伯平將頭蓋骨交給了萬長春收好,然後邀請胡小天前往花廳用餐,梁大壯則被萬長春陪著去另外的地方飲酒吃飯。胡小天一看就明白。萬伯平是想跟自己單獨商談。
兩人在花廳坐定,萬伯平也是老奸巨猾。並沒有主動提起今天的案子,而是詢問起兒子的傷勢:“胡大人。照您看,廷盛需要幾日才能徹底恢復?”
胡小天道:“再過六天就能拆線,接下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吧,我看最多兩個月就能恢復如初。”
萬伯平聽說兒子沒事,也是徹底放下心來,故意嘆了口氣道:“我這兩個不肖子真是讓我頭疼啊!”
胡小天端起酒杯飲了一杯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可憐天下父母心。咦,萬員外,怎麼沒見你家大公子?”
萬伯平心中暗罵,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今天在公堂之上你將矛頭指向我兒子,嚇得他膽戰心驚,連家都沒敢回就逃往燮州去了,現在居然還裝腔作勢。萬伯平道:“我讓他送一批貨前往南越邊境,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胡小天緩緩落下酒杯,吃了口菜,話歸正題道:“萬員外,今日公堂上發生的事情想必你都知道了。”
萬伯平已經沒有了隱瞞的必要,點了點頭道:“此事我聽說了一些,那兩名家丁,一個叫趙良,一個叫郭彪。”
胡小天道:“他們在大堂之上當眾說了一些不利於大公子的話。”他從懷中掏出兩份供詞,慢慢放在萬伯平的面前,其實胡小天現在的做法已經不合規矩。
萬伯平拿起供詞看了看,不由得有些心驚肉跳,這對萬家來說可謂是一個天大的醜事,雖然萬伯平此前已經瞭解到這件事的全部,可是親眼看到家丁的供詞仍然不禁有些震驚,他抿了抿嘴唇,將供詞啪!地一聲拍在桌上,怒道:“真是豈有此理,這幫奴才居然敢栽贓陷害,侮我兒清白!”只有萬伯平自己才清楚自己的底氣何其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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