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出手倒是十分大方。
蕭頌的目光有如實質,很難被忽略,蘇夫人自然也察覺到了。她停下腳步,轉向蕭頌,目光在他紫色的圓領常服上輕輕掠過,隨即向他欠身行禮。
蕭頌頷首回禮,並未上前攀談,而是直接繞過照壁出門去了。他聽見照壁後傳來冉雲生和蘇夫人的對話,略略放慢了腳步。
一番簡單的寒暄後,蘇夫人柔而不弱的聲音不急不緩的道,“說來真是罪過,我寡居在家,平日並不常出門,前兩日才聽下人說令妹病了,到今日才來探病,還請十郎莫怪。”
“哪裡,蘇夫人嚴重了……”冉雲生得體的應對著,將她領到廳中。
聚水縣與冉氏有生意來往的商家都送來過禮物,但冉顏畢竟是女眷,又閉門養病並不見客,他們也不好冒然讓家眷前來打擾,遂都是禮到人不到,而蘇氏與冉氏生意較大,彼此之前要熟悉的多,恰又是個女當家,親自攜禮探望是在情理之中。
蕭頌加快腳步離開。
冉雲生在廳中與蘇夫人坐了一會兒。蘇夫人問了幾個諸如有沒有去洛陽請醫生此類的問題,便沒有過多的圍繞這個話題。
待到冉顏吃過藥,簡單的淨了身子,冉雲生便領著蘇夫人去了她的臥房。
說是探望,也不過是打個招呼而已,蘇氏並不是個多話的人,進屋後在床榻不遠處的席子上跽坐下來之後,略略打了招呼,也未曾東拉西扯,只道,“聽說十七娘病了,別的我也幫不上忙,若需要什麼藥材儘管遣人去蘇府說一聲。”
“多謝蘇夫人。”冉顏倚著靠背,看著蘇夫人輕聲答道。
蘇氏今日穿著寶藍色的緞衣,將她本就白皙如雪的肌膚映襯的越發剔透,比那日看起來竟又年輕了兩三歲。她淺淺笑道,“十七娘現在感覺如何?”
“勞夫人掛心,已經好多了。”冉顏不想多言,只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反正好不好全寫在臉上了,她問是客氣,冉顏也就敷衍著回答。
“我瞧著氣色倒是不大好,不過你到底是年輕,總好的要快。”蘇氏聲音溫柔。
冉顏怔了一下,因為蘇夫人雖然話語淡淡,卻分明透著關懷,看樣子並非作假。
“我猜想你們行路上,帶著的藥材不多,便令人將府中存著的一支百年人參取了來。”蘇夫人看冉雲生欲要張口拒絕,便笑著打斷他道,“十郎可切莫同我客氣,洛陽立長安的路可還不短呢,十七娘可得把身子骨養的壯實了才好行路,否則舟車勞頓的,未必能受得了。”
冉雲生覺得此話有理,便也未曾推辭,連忙拱手道謝。
蘇夫人見冉顏不一會便露疲色,便準備告辭,道,“過六日就是憫兒十歲生辰,請了洛陽有名的戲班,到時候十七娘傷勢好些了,不妨過去玩兒。”
“好,謝謝蘇夫人。”冉顏覺著蘇氏溫和中透著爽利,是個行事不拖泥帶水的,便也乾脆的應下來。
“就不打擾十七娘休息了,告辭。”蘇氏盈盈起身,又說了兩句好好休養的話,便在冉雲生的陪同下離開了冉顏的屋子。
晚綠目送兩人離去,轉身問冉顏道,“娘子可累了?要不要躺著?”
“不累,把窗子開啟透透氣。”冉顏覺得自己再躺下去就真成屍體了。
“只開啟一小點兒,娘子剛剛服過藥,恐是還未退燒呢。”晚綠當真只把格窗開啟一條小小的縫隙,恐怕連一根小手指也塞不過去。
冉顏無奈,這樣開啟跟沒開啟也沒有多大區別。
“蘇夫人真是好氣度!瞧著半點不像商婦。”邢娘感嘆道。
蘇氏的氣度即便放在門閥大族也絲毫不差,乍一看她,並不會注意到她的五官長相,而是先感受到她的氣質。
晚綠顯然對她印象也極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