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修課業也託福減了不少,是以大家都逍遙又開心。
離鏡因對大師兄那頓打仍心有慼慼焉,是以雖住在山腳下,也不再到山上來。故而,每日我課業修畢,到墨淵洞前上報完了,還要收拾收拾下山,與他幽一幽會。日子過得疲於奔命。
離鏡不愧是花叢裡一路蹚過來的,十分懂得拿人的軟肋,討人歡心。見今還記得的,他送過我許多小巧的玩意。莎草編的蛐蛐兒,翠竹做的短笛,全是親力親為,頗為討喜。固然不值錢這一點,讓人略有遺憾。
他還送過我一回黃瓜藤子上結的黃瓜花。在大紫明宮時,胭脂與我說過,她這哥哥自小便有一種眼病,分不清黃色和紫色。在他看來,黃色和紫色乃是同一種顏色,而這種顏色卻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的奇異顏色。如此,送我那黃瓜花時,他顯然以為此花乃絕世名花。我自不與他計較,黃瓜花好歹也是朵花。於是將它晾乾了,夾在一本道法書裡珍藏起來。
第六章(2)
我傷情之後,便不再如何回憶當年與離鏡情投意合的一段時光。確確也過了這許多年,是以此間的種種細節,已不太記得清。
便從玄女登場這段繼續接下去。
玄女是大嫂未書孃家最小的一個妹妹。大嫂嫁過來時,她還是襁褓中的一名嬰孩。因當年大嫂出嫁時,孃家出了些事故,玄女便自小由大哥大嫂撫養,也就與我玩在一處。
玄女歡喜我的樣貌。尚在總角之時,便正日裡在我耳邊唸叨,想要一副與我同個模樣的面孔。我被她叨唸幾百年,實在辛苦。因知曉折顏有個易容換顏的好本事,有一年她生辰,我便特特趕去十里桃林搬來折顏,請他施了個法術,將她變得同我像了七八分。玄女遂了心願,甚歡喜。我得了清淨,也甚歡喜。如此就皆大歡喜。
然不幾日,便發現弊病。卻不是說折顏這法術施得不好,只是我這廂裡,瞧著個同自己差不多的臉正日在眼前晃來晃去,未免會有些頭暈,是以漸漸便將玄女疏遠了,只同四哥成日混在一起。
後來玄女長成個姑娘,便回了她阿爹阿孃家。我與她就更無甚交情了。
我同離鏡處得正好時,大嫂來信說,她孃親要逼玄女嫁個熊瞎子,玄女一路逃到他們洞府。可他們那處洞府也不見得十分安全,她孃親終歸要找著來。於是她同大哥商量,將玄女暫且擱到我這邊來避禍。
得了大嫂的信,我便著手收拾出一間廂房來,再去大師兄處備了個書,告知他將有個仙友到崑崙虛叨擾幾日。大師兄近來心情甚佳,聽說這仙友乃是位女仙友,心情便更佳,十分痛快地應了。
三日後,玄女甚低調地騰朵灰雲進了崑崙虛。
她見到我時,愣了一愣。
大嫂在信中有提到過,說未曾告知玄女我便是她幼年的玩伴白淺,只說了我是他們一位略有交情的仙友。
玄女便在崑崙虛上住了下來。她那樣貌端端的已有九分像我。
大師兄品評道:“說她不是你妹妹我真不信,你兩個一處,卻只差個神韻。”
那時我正春風得意,自是做不出那悲秋傷春惜花憐月的形容,著實有些沒神韻。
我見玄女終日鬱鬱寡歡,好好一張臉也被糟蹋得蠟黃蠟黃,本著親戚間提攜照顧的意思,次回下山找離鏡時,便將她也帶了去。
離鏡初見玄女時,傻了半天,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又極是呆愣地蹦出來句:“卻是哪裡來的女司音?”
玄女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
我見她終於開了一回心,倒也寬慰。日後再去找離鏡,便也就將她捎帶著。
一日,我正趴在中庭的棗樹上摘棗子,預備太陽落山後帶去離鏡洞裡給他嚐個鮮。
大師兄冷颼颼飄到樹下站定,咬牙與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