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多可愛啊,他在看著你呢,看著這個人世,這個不容他活,不容他孃親活的人世!”
錦涼惶恐地閉緊眼睛,她不敢面對那具乾癟萎縮的幼小屍體,這個嬰兒已死去十年,他的眼睛睜著,凝固在死亡的時刻。
何守誠垂下頭,愛憐的把蒼老的面容貼在孩乾硬死灰的臉上,低聲道:“我抱著寶兒回家,我休了妻,和父母斷絕了關係,趕走了家中所有的丫環侍女,發誓從此再也不見任何女人,我親手把寶兒風乾了,我每天都抱他哄他,寶兒好乖,一直陪著我!”
錦涼黯然無言,後悔方才不該言詞犀利,在他的傷處撒鹽。沉默許久,她嘆息道:“何員外,你真的確定月盈沒有死嗎?可是,她如果活著……”
“她沒有死,沒有!為什麼連你也盼著她死!”何守誠霍然抬頭,血紅的雙眼憤怒地瞪著錦涼,嘶聲咆哮。“那個坑裡只有寶兒,月盈還活著。她有多的恨要發洩,十年前她封鎖了平安集,每個月都殺人,我知道那是她做的!她殺女人和孩,是因為她妒忌那些女人比她幸福,那些孩能好好地長大!”
“呵呵呵,”何守誠抱緊寶兒的屍體慘笑,“平安集十年慘禍,我是罪魁禍。總有一天月盈會來殺我的,殺了我之後她就不會再殺別人了。我一直盼著她來,那樣我就能再見她一面,就能和寶兒團聚了!”
錦涼走出那間屋,反手關上門,把一個悲慘的故事,一個半瘋的老人和一個十年前就死去了的嬰兒關在身後。月盈和寶兒十年前被泥土活埋,而何守誠用痛悔和思念活埋了他自己,時間也有十年了。
“其實,這也不算是始亂終棄。何守誠是個痴情人,只是性懦弱了些,才造成這樁悲劇的。”
董筱梅絮絮說著她的感覺,錦涼卻鎖著眉無語。她思量著的,不是在這個故事裡誰痴情誰無情,而是……
“董筱梅,你說月盈到底有沒有死?”
正在嘆息感傷的董筱梅被這句話問得一懵,才想起這不是個言情故事,而是個恐怖故事。她立刻沒了感懷纏綿的心情,對錦涼有點沒好氣,“你別受何守誠的影響,他已經快瘋了你沒看出來嗎?”
“我不是受他的影響。但何守誠說了,他當時只從坑裡挖出了寶兒,那裡面沒有月盈。我覺得他沒有說謊。以他當時痛苦欲狂的心情,如果月盈也在坑裡,何守誠會把她的屍體和寶兒一樣炮製的。這樣他們一家口就在一起了。”
董筱梅一陣惡寒,心想錦涼居然能從嬰兒乾屍聯想到美女乾屍,這麼重口味可真不像是神仙。她道,“不管怎麼說月盈都不可能活著。別忘了,你在那座破敗小廟裡和月盈遭遇,當時你就認定她是鬼而非人。這十年來她每月殺人,儘管那些被害者的家人們嚴防死守,也阻止不了她,甚至從來沒有人看到過她。這樣的可怕手段,是一個活人能做到的嗎?”
董筱梅嘆息,“還有,何守誠的確說了他沒有挖出月盈的屍體,但是寶兒的屍體在呀。你以為如果有人救了月盈,或者她用了什麼辦法自救,會把她的兒留在那裡嗎?才不會呢,即使那時寶兒已經死了,她也會把她帶走,換個地方安葬,這樣,那個小小就夭折了的靈魂才不會害怕。”
錦涼思忖著一抬頭,才發現自己只顧想著月盈的生死,根本沒看,竟然又走到了進出平安集的那條上,再往前十幾步,就是平安集的入口。現在她已經走進了古槐的樹蔭裡,這棵古槐倒是真適合乘涼,一踏入樹蔭裡就覺得冷幽幽的,熾熱的六月陽光根本曬不透這片陰涼。
“你說的也對。上次在小廟裡遇到月盈,她的氣息絕對不是活人,如果我連這個都會弄錯就差勁了。可我就是想不通,為何那個坑裡沒有月盈的屍體?俗話說活見人死見屍,既然月盈死了,她的屍體呢?”
“會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