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宣涼的手掌,狠狠的攥住了那把鋒利的匕首,鮮血不住的從匕首泛著冷光的邊緣流淌而出,血量多的甚至看不到傷口有多深多長。他卻不禁鬆了一口氣,幸好,匕首上無毒。
宣涼嘴角漠然的一撇,鑽心的痛卻讓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皇兄,玩兒夠了嗎?”他似是沒覺得這一招有多麼的毒辣,也像是沒有覺察出,宣止那一刺是真的想取他的性命。
他的言語間,就好像在縱容自己弟弟的兄長:“玩夠了就放手吧,看看你自己的眼睛,每一次望向氏淵,都如同最卑劣可憐的市井人物,一變仰慕著他人身上的光輝,一邊在泥土地裡陰暗的嫉妒詛咒著。”
涼薄的嗓音,從他口中犀利卻平淡的敘述而出。
“再這樣下去,殷奚會會在你的手中。所以,放手吧皇兄,等一切都結束了,這個皇位還是你的。”
穎離聽完,不禁皺眉。
“皇上,你最信任的近侍的人頭就在你的眼前。”穎離開口勸道,“您在未央大典上的表現,以為殷奚百姓都是傻子嗎?退位吧,讓宣涼稱帝,他才是最合適的。”
宣止鬆手了,像是乏力了一般。
“呵呵……從什麼時候,你就開始算計朕,啊?”他笑了,搖頭,目眥欲裂,“涼!你同他一起來欺騙朕!你說過,你不會怪我的,你說過!不過是什麼詛咒,不過是區區一個女人,死了就死了,朕可是殷奚皇室長子,為了救朕,區區一個雲瑤能怎麼樣啊?啊!”
他的模樣,完全沒有皇室該有的尊貴了,如同一個喋喋不休的賭錢賭輸了還無力還債的人。
他不斷後退,身子傴僂著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宣涼:“涼!你怎麼就不肯體諒一下朕的可憐呢?父王交給你的‘兄友弟恭’你是完全不記得了嗎?!涼!你今日竟然帶著一個外人來逼朕退位!”
宣涼漠然的鬆手,‘哐當’一聲,清脆的匕首落地聲,如同玉石相擊,清脆十分。
他似是有些愣愣的,看著看著自己掌心的一灘血,眉眼微凝,才抬眼不緊不慢的說:“臣弟真想殺了你給雲瑤陪葬。”
宣止怔在原地,似乎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滿眼的難以置信。
“你真的要……逼退你的親兄弟?”他神色滿是質問,完全沒有過自己給宣涼造成的傷害的反省之心,只是一味的關心自己的得失。
“不,”宣涼轉身,嗓音漠漠的否定,在宣止眸中燃起一分希冀時,冰凌般的話才又出口,“臣弟是想讓皇兄自己退位,為皇兄儲存最後一絲尊嚴……”
最後一個字,從他唇間吐出時,已經沒有人看的清,負手而立的他有著什麼樣的表情。
“殷奚明帝宣止,勤政為民,未央大典之際不幸感染風寒,一病不起。因膝下無子,傳位於玄衣侯宣涼,委以重任,必將攘內安外,澤陂蒼生。”低啞的嗓音,比夜空還要蒼茫。
宣涼冷冷的說完了這一番話,一身玄衣,凜冽而孤寂的踏入了夜色中:“軟禁宣止,直至殷奚魅生交好。”
“臣,遵旨。”林世,肅重的跪下,以一個臣子覲見君王的禮,目送宣涼走出子夜殿的背影。
身後,是從未如此狼狽的宣止,那一身明黃,是他最後的一身象徵著帝位的衣裳。
“穎離,朕會讓你付出代價!”嘶啞的不像人樣的聲音,尖銳的直指穎離。
“我本也沒打算全身而退。”穎離水一般的嗓音傾瀉在空寂的宮殿之中。
而後,水藍色的身影,緩緩離開:“好好輔佐新帝。”
林世愣了好久,才意識到那是對自己說的話。他眉心緊皺,腦中驀地閃過了方才王爺……不,新帝走出殿外的背影,如秋水悲涼。
為什麼眾人矚目的皇位,對王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