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涼出手,便將那一團火焰在手掌中吞噬的一幕,依舊鮮明的映在了她的腦海裡。
但更奪目的,卻是那一閃而過的,重瞳……
“你變強了,宣涼。”
她忽的生出一種唏噓之感,淡淡的說。
“付出了該有的代價,自己會變強。”他低低的說。
聲音,在烈日下,顯得如同水分';被蒸發那樣無力,一種生不由己的感覺。
希泠沒再說什麼。
這詭異的沉默中,宣涼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希泠。
終於她明顯的皺眉,也不想再拐彎兒抹角:“聽祁小小說,你……”
“我什麼?”
聽他如此反問,希泠便就直接的說:“不可能,宣涼,不可能。”
她連說了兩個不可能。
宣涼鳳眸微深,烈日下,眼神卻有些冷:“如果我說可能呢?”
“你這是勉強。”大抵是,她在意的人,此刻讓她無從牽掛。
希泠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淡漠。
“如果我說,我非要勉強呢?”他又是一句反問。
“我會離開殷奚。”希泠抬眼,第一次望向了他說道,“就算以你如今的伸手,若是我想走,你也留不住我。”
她說完,宣涼終於沒有再說話了。
在希泠以為,他試藥妥協的時候,忽的又聽他說,語氣似乎放緩了不少,甚至帶著些讓步:“不過是陪我演一場戲而已,有這麼難嗎?”
希泠被他的語氣弄的一驚,對上了他的視線後,心下一沉。
“不可能。”她只是簡單了,又重複了這三個字。
她說完,不知自己懷著一種怎麼樣的心情,對宣涼說道:“我只愛氏淵,我想再做讓他傷心的事了。”
“可是他死了。”宣涼的聲音,冷硬的響起。
“他沒有。”希泠的眼神,倏忽就冷了下來。
宣涼的眼神,卻愈發的冷峻,他開口,正欲說什麼,卻望進了希泠的杏眸。
那其中緩緩流淌的某一種情緒,讓他的心又痛又難耐。
忽的,他就沒有再說什麼的谷欠望了。
“他沒有死。”希泠靜靜的看著他,眼神中的寒意,凝結成了實質的冰雪似的,“若是我真的知道他的死訊的話,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人找到我。若是那一天我出現在世上,那不過也是一抔黃土。”
話說到末尾,帶著一種可怖的死寂。
“你……就這麼喜歡他?”
這種話,若是以往,宣涼絕對不會問出口,但現在卻顯然,他破天荒的說出了這種話。
他只覺,自己的心被懸在了九萬里的高空,風一出,他就會墜…落。
希泠的答覆,就是那一陣風,輕飄飄的,卻有萬鈞之力。
“對。”
希泠篤定的,淡靜的吐出了一個字。
這種問句,換做了以前,她也是不會回答,但現在,她是非要對著宣涼,告訴他她的選擇。
沒有偏向,之完完全全的倒向了一邊。
宣涼看著她,許久削薄的唇,微微開闔,他的眼神很沉:“如果我說,這是救氏淵唯一的方法呢?”
“你什麼意思?”
宣涼別開臉,他不想知道希泠此刻的表情,因為他想那肯定是一種足以將他挫骨揚灰的眼神。
他連想一想都不敢,更何況是去看一看。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他說。
許久,他都沒有等來希泠的答覆。
烈日下的太陽,太耀眼了,他覺得自己有些站不住。
一個沉靜的,沾了冰雪的聲音,緩緩清冽的穿進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