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亮與大雨沖洗般的剔透!
繡帳映入她眼簾,希泠渾身一震,暈過去前氏淵那張帶著濃烈佔…有欲的容顏,讓她腦中一驚,瞬間清醒。
她不禁動了動身子,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竟靠在一個男子肩頭,腰間被一雙手臂緊緊勒著,緊貼的胸膛徹骨的冰涼讓她不禁覺得如墜冰窟。
希泠猛然掙扎開來,在她退了小半尺時,氏淵毫無支撐的身子重重的倒在了床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鬆散的衣襟、被血汙浸染的青衫,還有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頰讓希泠臉上佈滿了驚愕!
她伸出手,不知怎的竟然顫抖著,好似在害怕什麼一樣,終於撩開了他的內衫——雖被幹涸的血擋住了視線,氏淵削薄白皙的胸膛上有一道仍在沁血的疤痕恣意的蔓延!
看到這一幕,希泠只覺胸口一痛,毫無來由的,她情不自禁撫上自己心口,卻吃驚的發現自己的衣裳竟然是敞開的,大半胸口竟裸…露在外,而同樣乾涸的鮮血就這樣盤踞在她的左胸口和衣衫上。
莫名,她伸出手撩開衣衫看相自己的左胸口,同樣!原本光潔無暇的胸口多了一道粉色的淺淺的疤痕,完全痊癒的樣子。
希泠視線在氏淵與自己胸口的疤痕來回徘徊,即便猜到那是她昏迷時因為氏淵做了什麼而出現的,羞怯、惱怒、憤懣卻一個都沒有出現在她的情緒中,她只有滿心的心痛!
是在為自己胸口上莫名的傷口,更是為了沾染著他們二人的、來自氏淵心口的血!
‘當時少年就是這樣拿著一把劍,離姑娘的心口只有一指的距離。’氏淵當初的話在她腦海裡重現。
漫天雪地,一望無際的純白。紫發少年在一側了無生機的躺倒在地,那是穎離的容顏與那雙淡紫色的瞳眸!一柄長劍抵在了一個紅衣女子的胸口,冰冷的劍刃與溫熱的心臟只隔著一層衣裳的距離,而長劍的主人,一頭墨髮垂落在一襲青衫只上,拿劍的手穩穩當當毫無心軟,但劍的主人的臉呢?
希泠這才發現上一次遇見氏淵時,聽他說的那個故鄉的故事,竟然全部是意有所指!因為那個故事的主角就是她自己!
紛飛、破碎的記憶殘狠在她的腦海裡重演!那柄冷劍的主人的那一副容顏分明是氏淵,是這個此刻因失血過多而暈在她床邊的男子!記憶中,他的神情卻是希泠從不曾看到的心寒、狠戾、玉石俱焚的決絕!但那樣的神色出現在那副天人般的容顏之上卻只讓希泠感受到了剛過易折的、滿是破碎之意的心酸與心疼。
‘那姑娘忽的湊上去,死死的抱住了少年不鬆手。那把劍就這樣刺進了那個姑娘的胸口,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他們就這樣誰也沒有動的抱著彼此。’
她看到,那紅衣女子滿臉淚水與恨意,明明是那樣悲傷的止不住眼淚,杏眸卻比皚皚白雪都要寒冷與淒厲,那是一張希泠再熟悉不過的臉了,她每日都要在鏡子中看到,只是那副畫面之中的那女子,眸下有一顆硃砂,豔極成煞的硃砂!
“阿淵,你憑什麼……憑什麼要殺了我的師父?”紅衣女子泣不成聲,嗓音嘶啞卻帶著難以察覺的希冀,似乎她還抱著什麼希望。
“憑什麼?”記憶中的氏淵眉目滿是戾氣與不可一世,“你該問本尊,你的師父為何這麼該死!該死到本尊恨不得親手殺了他!該死到……”
“你閉嘴!好一個口口聲聲的‘本尊’,哈哈……”她幾近悽絕的、聲嘶力竭的嘲笑出聲,大聲道,“君上!”
希泠清楚的看到了記憶裡一襲青衫的男子,聽聞這個稱呼,眸子中的戾氣頓數化為震驚、哀求、悔意,她不知道人類的眼睛裡會有如此複雜的深情,可偏偏那紅衣女子似是什麼都沒看到。
她淒厲的嗓音響起,急促的發聲:“你是不是從未嘗過心碎的滋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