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二人對視一眼,毫無理由地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從皇城上傳出老遠,驚得下方宮門處的舒胡兩位大學士抬頭望去,隱約能分辯出是大皇子和範閒,二位大學士不由心頭稍安,心想這二位此時還能笑地如此快意,看來大勢定矣。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範閒與大皇子地笑聲中有多少無奈與苦澀,只是二人極有默契地都沒有再提舍宮撤離一事,是地,時移勢移,他們二人既然已經站在了皇城之上。那便沒有再跑的道理。
“今日定大統,傳遺詔於京都街巷,穩民心,發明旨於各州。”笑聲止歇之後,範閒望著大皇子微笑說道:“用太后的旨意穩住城門司,再行控制,你說過,你能擋住大軍十日,那我便給你十天地時間。”
“一定能擋十日。”大皇子握緊腰畔佩劍。面色堅毅,只是心裡在想著,皇宮被圍十日後終是要破,範閒為什麼如此看重這個時間?
“這十天時間,你必須給我爭取出來。”
範閒輕輕咳了兩聲,從懷中取出一粒有些刺鼻氣息地藥丸吃下,面色平靜說道:“雖未掌過軍,但我也知道,軍中最要害的便是各級將領,試想一下。如果從大帥到裨將偏將再到校官……統統死了,這支叛軍會變成什麼模樣?”
“一盤散沙,不攻而敗。”大皇子微微皺眉,望著範閒,心想如果叛軍的將領在十日內紛紛離奇死亡,這座京都自然能夠守住,可是……就算監察院再精刺殺,你再通毒物,可也沒有辦法於千軍萬馬之中。辦成如此逆天之事。
範閒沒有解答他的疑惑,繼續平靜說道:“如果連太子和長公主也忽然死了,你說這枝叛軍,還有什麼存在的理由呢?”
大皇子一臉不解地望著他。心想範閒不會是病了吧?
範閒微笑說道:“我之所以不跑,願意和你硬守這座孤城。不是因為我有多麼強大的勇氣,而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喪失過信心,只不過在這次事情之後。我恐怕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大皇子沒有聽懂,他自然不清楚範閒說的是什麼意思,如果範閒真的祭出了重狙殺器,誰知道將來的歷史,會怎麼走。
便在此時,宮門下忽然一陣嘈亂,一隊騎兵分塵而至,似乎抓住了一個人,大皇子定睛望去,只見被擒住地是位婦人,只是隔得太遠,看不清楚面目,但似乎穿的是尋常宮女服飾。
範閒眯眼一看,幽幽說道:“我們的運氣一直還是那樣的好,看看,皇后已經被我們抓住了,太子和長公主還遠嗎?”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走下了皇城,沿著寬寬的石階下去,準備去迎接那些受了苦的老大臣,準備明日的大朝會,暗中琢磨著應該給太子和長公主安排個什麼樣的罪名,同時準備安慰一下,那位可憐的、愚笨的、運氣極差地皇后娘娘。
“要不要把皇后和洪竹關在一起?”範閒心裡忽然湧起了一個古怪的念頭,暗想自己其實也是蠻有情的。
走在石階上,他的咳嗽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嚴重,似乎先前吃的那顆帶著刺鼻藥味的丸子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他斜靠在石階旁的牆壁上,緩了緩心神,從懷中又摸了一顆藥塞到了嘴巴里,用力嚼了兩下,吞入了腹中。
那股刺鼻的味道是麻黃葉的味道,這種藥丸自從範閒和三處地師兄弟們研製出來後,是世上第二次有人服用。因為這種藥丸的藥力太過霸道,麻黃葉類似於興奮劑,極容易讓人的心神變得恍惚,讓人的真氣變得紊亂。
第一次吃這種藥地,也是範閒,那還是在幾年前北齊的西山絕壁旁,在面對狼桃與何道人地聯手攻勢前。
範閒用力地喘息了幾下,平復了一下心神。從大東山上逃下來後,他被葉流雲的劍意擦傷,同時被燕小乙追殺數百里,最後心邊中了一箭,傷勢極重,又無法得到良好的療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