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一哆嗦,手裡粉劑灑在地上。
杏子沉著臉,走到她跟前,用腳點著地上粉色的末子問,“什麼東西?”
丫頭急忙跪下,“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突然說話才灑了。”
原來,這是京裡新興起來的玩意兒。
名為玫瑰清露粉,貴婦們買來加入牛乳燕窩中,令其別有一番風味。
價格十分昂貴,小丫頭領了一點,一次只放一小匙便可令無味的湯羹清甜芬芳。
她放在懷裡,等燕窩燉好,打算加入時,被杏子一聲呼喝嚇得全弄灑了。
杏子讓那丫頭,把地上的玫瑰末子掃起來吃掉,丫頭照做了,並沒什麼事發生。
她方曉得是自己疑心生暗鬼,看誰都像老夫人派來監視自己的。
可那股懷疑並沒消除,吃飯時又是一桌清淡菜式。
“我點的菜呢?怎麼一道不做?”她輕飄飄一拂,一盤菜打碎在地上,叫來丫頭,用筷子撥弄著桌上剩下的菜問道。
丫頭跪在一地碎片裡,只哭不敢說話。
青連回屋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哄著杏子,“你想吃什麼,我叫人重新做。”
杏子扔了筷子托腮道,“自打回府,我反而瘦了,整日吃些什麼玩意兒。”
桌上擺著火腿百合粥、蒸魚、醋溜銀芽、蝦仁芹菜。
鱸魚與蝦都是外面運進京的鮮貨,火腿是頂級好火腿。
只是杏子素來不喜歡河鮮,她愛吃肉。
最好是濃油赤醬的菜,配上一兩道清淡的,這幾道菜都是她素日吃紅燒肉配來解膩的。
杏子面無表情端起那道魚,將盤一歪,魚掉在地上,“再好的東西,不是你喜歡的,便一文不值。”
她推開桌子直接去睡了。
……
第二天,丫頭說公中送新來的夏季衣裳。
衣裳拿來給她瞧,淨是些鮮豔的顏色,送衣裳的婦人滿面笑容,卻面生得很。
婦人道杏子的衣裳用的是全薛府裡頂好的料子。喜事將近,所以都做了豔色的,還做了一堆大紅的嬰兒衣物,被子……
這一手綿裡藏針玩得高妙。
不聲不響件件事都和她對著幹。
杏子叉著腰笑了,她只慶幸自己有差事,也有收入。
不喜歡大不了換。
衣物全部賞了下人,每日讓青連叫醉仙樓送菜來。
廚子要做,只管做只管上,她一口不吃。
有一次看到出現一道最討厭的的白蘿蔔,便往菜裡丟根頭髮,說菜不乾淨,打了廚子一頓板,打得廚子三天沒下來床。
她也不當真,只當遊戲。
更不求青連,自己挺著大肚子出府重新找了個會做重口菜的廚子。
讓管家從公中給自己的新廚子開月錢。
這些雞毛蒜皮並不能打敗她,卻如鞋子裡進來的沙子,惹人心煩。
杏子看透婆婆的陰招,卻因為對方打著“為孩子好”的藉口,無法反駁。
她心中煩悶,挺著笨重的身子,常把青連罵得狗血淋頭。
大張旗鼓鬧了幾次,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見的人。
素夏上門來瞧她。
杏子大馬金刀坐在院中間曬太陽,一臉不高興,整個院的丫頭們都小心翼翼。
素夏進門看到這一幕就笑了。
杏子看到她,難得露出會心的笑意,“我以為你再不理我了呢。”
見主子幾天來終於露出一次笑容,大家都感覺一輕鬆,大丫頭在屋內忙著泡茶,素夏與杏子進屋說話。
“你就是為了嘔著我來瞧你,才這麼鬧的吧。”
“我看婆婆對你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