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想錯了,錦繡自然明白男女之間應該避嫌,若是白天遇到了這樣的男孩子她早就一聲不吭的回頭了。
主要是因為現在是晚上,彼此看不清長相,又隔著一棵大樹,就算是說上兩句話也沒什麼。她前生是個中學老師,整天接觸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所以打從心底裡根本就沒覺得對方是個男性。再說了,她的心裡年齡快三十了,看到十來歲的小男生只覺得對方是個孩子。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少年本就心情鬱悶,被錦繡這麼一說不快的事情又都浮了上來。
錦繡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我今天心情也很差,不久之前剛被嬤嬤訓了一通。可是,我根本沒覺得我做錯了什麼。”
這句話一下子引起了少年的共鳴,他忿忿的說道:“這世上的事情本來就是如此,你認為做的對的,偏偏別人都認為你是錯的,那麼你也還是錯了。同樣的事情,別人做了,就是懂得勞逸結合,你做了,就是偷懶。哪有公平這回事。”少年又想起了那些讓自己不快的事情,語氣越發的激烈。
一席話說到了錦繡的心坎裡,看來這個少年也受了不少的冤枉氣才會這麼的氣憤:“誰說不是,我做事明明很認真,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就被罵做事偷懶。我不過辯解了幾句,大家就都說我頂撞了她。同樣都是丫鬟,只因為她是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我卻是個掃地的,我就得低人一等承認做錯了事。想想都覺得憋屈。”
這些話真是不吐不快,反正也不知道對方是誰,發發牢騷再說。
少年喃喃的說道:“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共有四個,你說的該不會是如夢吧!”想來想去,能做出這等欺負人的事情來的只有如夢了。
這個少年對後院的事情知道的真是清楚,錦繡苦笑著點了點頭,想到對方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動作,又開口說道:“正是,嬤嬤說了,如夢來頭不小,夫人很是寵愛她,讓我處處聽話順從。不然,如夢記上了仇日後肯定會來找我的麻煩。”
少年嘆了口氣,抬起頭看向天邊:“丫鬟們之間也是如此,原來不管是誰都有這麼多的不如意。”
誰說不是呢!丫鬟之間踩低望高實屬正常,仗勢欺人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情。
錦繡悄然的嘆息,少年聽了那聲幽幽的嘆息之後心生淡淡的憐惜,安慰了錦繡幾句:“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將耳朵一關,只當作沒聽見就是了。形勢比人強,人只有低著頭。”
兩人隔著一棵樹有一搭沒一搭的互吐著苦水,那少年不知道受了什麼樣的委屈,含含糊糊的說是被叱責了一頓不肯細說原因。
錦繡也不多問,柔聲安慰了對方几句。
少年投桃報李,也勸慰了錦繡幾句。尚未見面的兩人此刻倒真是同病相憐越說越覺得投機。仍然是一個坐在樹的這邊,一個坐在樹的另一邊。誰也沒有提出坐在一起見見對方的模樣。
一陣涼風吹來,錦繡打了個噴嚏,身子瑟縮了下。剛才說的興起還不覺得,現在才發現涼意襲人。
“我得回去了,若是受了涼明天就不能去做事了。”錦繡站起身來,把心裡的不快說出來之後果然心情好了許多。胸腔裡的不滿和怨懟散了一大半,頭腦又回覆了清明。
那少年也站起身來,依依不捨的說道:“我也得回去了,明天還得早起。”
錦繡沒有回頭,淡淡的說了句:“那我走了,你多保重。”抬腳就往前走。
“等等!”少年喊了句,可等錦繡真的停下來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訥訥的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兩人聊老長時間,彼此的長相和姓名都還不知道呢!
錦繡失笑:“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是錦字輩的丫鬟了麼?”
少年追問道:“你叫錦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