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受到批鬥。但北大荒人在暗中保護她。農場家屬揪著孩子們的耳朵說:你再跟著喊打倒丁玲,就撕破你的嘴。
在“牛棚”裡,陳明偷偷傳過來的紙條、火柴盒、苞米葉上短短的幾句話,成了她最重要的精神食糧。但是一天深夜,她被脫光搜查,那些特殊書簡都被銷燬了。
1970年,丁玲和陳明被捕,離開了北大荒,押往秦城監獄。
1963年11月間,丁玲的女兒蔣祖慧在天橋劇場,和周恩來總理並排坐在一起,陪看她編導的芭蕾舞劇《巴黎聖母院》。祖慧是在蘇聯列寧格勒學習芭蕾舞編導的。《巴黎聖母院》是她畢業回國後編導的第二個芭蕾舞劇。總理興致很好,前幾天就看了一遍,這次是第二次看。總理看著坐在身旁的祖慧,關切地問:“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28歲了!”祖慧回答。
總理又問:“你媽媽在農場身體好嗎?”
祖慧連忙回答總理:“我媽媽在農場身體很好。”
總理微微地側過身來,滿含著關切之情:“還常常跟你媽媽通訊嗎?”
祖慧說:“我常常和媽媽通訊。”接著,祖慧還告訴總理:“我回國後,還去北大荒看望過媽媽。”
總理放心地點點頭,“好!”
胸懷豁達,在任何艱難困苦面前從來很少哭過的丁玲,讀著女兒描繪此情此景的來信,感受到寒夜中一股灼熱的暖流,她感到極大的溫暖而從內心深處流出了滾燙的熱淚……
1963年王震同志又一次把丁玲、陳明找到北京,關心地對丁玲說:“你在一個農場呆的時間太久了,侷限性太大,應該到墾區去走走看看,換個地方,做點寫作的準備。”
這時湯原農場的農墾戰士,也正準備到普陽農場去,開闢新的墾區。這年夏天,丁玲和陳明驅車在北大荒的遼闊原野上,連續參觀了幾個農場。幾年工夫,亙古荒蕪的北大荒,到處都覆上了一片蔥綠的莊稼。有一天,她來到寶泉嶺農場,《農墾報》的記者李兆基對她說:寶泉嶺農場場長高大鈞,是位老紅軍。蘇聯紅軍解放佳木斯後,他是從延安來的第一任佳木斯市委書記。李兆基還談了高大鈞的許多事:在三年自然災害困難時期,有人給他送來魚肉,他一兩不留,送到了食堂、託兒所……
丁玲被這位受人尊敬的農場場長高尚的革命情操深深地吸引了,她決定就在寶泉嶺農場落戶。
陳明說:“我們又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你頭上還戴著三頂嚇人的大帽子,群眾又怎麼看我們?”
丁玲毫不猶豫地回答說:“我還是那句話:我們過去是靠文章聯絡群眾,現在我們就靠勞動來聯絡群眾。還是像在湯原一樣,到人民中間去。”
她選擇了寶泉嶺農場最髒、最亂、最落後的第八居委會去做家屬工作。
坐在我對面的當年寶泉嶺農場第八委的兩位主任張文豪、胡冬蓮,聽說記者求採訪丁玲生前和她們一起做家屬工作的事蹟,感情十分激動。胡冬蓮是湖南人,來北大荒幾十年了,還是一口道地的湖南鄉音。她說:八委的髒亂,在全農場是出了名的。一排草房,住著50多戶人家,取名叫“六十戶”。房前一條土路,積滿了人尿、雞尿、豬糞,春天一開凍,臭水都淌進了屋裡,誰也不出來清掃一下。每天一開門,老孃們就站在草房門口,不是罵誰家的豬拱了她家菜園子,就是罵誰家打了她家小雞。老丁一來,就組織我們學毛主席著作,頭一篇,就學《為人民服務》。八委原來就是個老落後,什麼會也召開不起來,這次聽說中央下來了個大右派,這才“看新鮮”來了。來的人也不多,有的站在門口,有的站在門外,看看老丁是啥樣。
老丁不慌不忙,樂哈哈地和家屬們熱情地打著招呼。老丁說:“我來八委幫助你們學習,從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