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若說此事老夫全無後悔之意那也是假話,但萬事總有人先,我範某人出自貧寒之家,年少時在應天書院讀書便立下志願,此身效忠朝廷,無論榮辱無怨無悔;為官之後,更是以強宋富民為己任,對於個人的榮辱得失更是不放在心上;老夫閒時所思,身為大宋臣子,該有如此境界方可無愧於天地,那便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惟其如此,方能淡定心境,不悔此生。”
這可能是范仲淹這句千古名言的首次釋出,幾年後范仲淹寫下千古名篇《岳陽樓記》之時在此重複這句話,後世之人也都是從這篇文章中得知范仲淹的這一名句,卻無人知道,最早的版本是范仲淹和一位叫做蘇錦的官員送別之時率先說出。
蘇錦真心佩服范仲淹,毋庸置疑,能說出這兩句話的人必有有廣闊的胸襟和遠大的理想,以國家民族的振興為己任,不計較個人的榮辱得失,范仲淹確實是這種人,雖然在蘇錦看來,他缺少了機變轉彎的智謀,也選錯了實現理想的時機,不過這並不妨害范仲淹的形象在自己心目中愈發的高大起來;來到這個時代這麼久,終於有一個人跟自己後世記憶中的印象相吻合,只不過帶著太多的悲劇色彩罷了。
蘇錦長鞠到地,送別范仲淹,范仲淹拒絕了蘇錦贈予的錢物和車馬,只攜數名家眷,登上一輛驢車拱手而去,驢車狹小,范仲淹只得和老車伕擠在車轅上,車行處,他花白的鬢髮在春風中舞動,成為蘇錦心中永久的記憶。
第八七六章 廣開財路
數日後,蘇錦攜三司鹽鐵司主事梁適,新任西北四路經略安撫副使高若納一行數十人離京。
三月小陽春,新綠乍起,碧水微瀾,雖是喜人的景色,可不知為何,蘇錦的心中總是籠罩著一股淤塞之氣久久難平。
蘇錦又升官的訊息早已傳到西北,蘇家上下自然是喜不自勝,連西北四路各州府的文武官員也紛紛聚集秦州迎接蘇錦的歸來,即便是趙禎跟自己貌似推心置腹了一番,但蘇錦還是在心中種下了戒備的種子。
無論如何升官總是好事,蘇錦也不想煞風景,在秦州大擺筵席,招待前來道賀的官員們,當然有些敏感的官員看到跟著蘇錦前來的高若納,並得知他的身份的時候,還是會隱隱的察覺到什麼。
宴席過後,蘇錦處理完幾樁急務,拉著李重、潘江、魏松鶴等心腹之人小坐飲茶,蘇錦也不隱瞞,將京中所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李重等人,當然關乎夏竦等人偽造信件陷害富弼石介的內情還是不便透露,朝廷邸報雖已到達各州府,但眾人對於其中的詳情還是知之甚少,聽蘇錦道來,更有一番唏噓感嘆。
李重嘆道:“範帥和韓帥竟然落得如此下場,真是教人難以想象,不過卑職私底下認為,結黨之說未免牽強,以此為藉口貶斥幾位大人,似乎有點不太妥當。”
魏松鶴道:“可是歐永叔寫的那篇《朋黨論》便是自承確有其事,也難怪有人藉此大做文章。皇上豈會容許有人公然結黨,自然是要處罰的。”
蘇錦微笑道:“歐永叔確實這一招棋走的過了,教人抓住了把柄,不過歸根結底而言,還是新政的問題,新政施行過程中犯了不少錯誤,弄得怨聲載道,皇上是想趕緊結束新政,歐陽大人在恰當的時機給了恰當的理由罷了。”
魏松鶴低聲道:“您的意思是……歐陽修故意這麼做的?故意藉此機會讓皇上下臺階,將新政之失歸結到韓範等人身上?這不是苦肉計麼?”
李重呆呆的道:“難怪,難怪以歐陽永叔的老練,怎會在錢銘逸彈劾他們結黨之時走出這一步蠢棋,難道是皇上授意他如此?亦或是他揣摩出了皇上的心思?”
蘇錦忙擺手道:“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