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醜的、文化低的……〃,要那樣,將來還不被那該剁該剮的二姐夫笑掉大牙?讓老家的熟人、讓支援過自己的縣中的老師同學難過一輩子,哼哼一輩子?心志比天高的她,當然要挑個實誠的,但必須還得是個有能耐的。她得讓老家的人瞧瞧!這決不能含糊!於是,自然而然地,她注意上了謝平。幾乎從那一刻,在火車站上,謝平被大隊部指定為帶領全大隊一千二百個同伴向團旗宣誓的領誓人起,她就開始在掂量他了……到羊馬河以後,她更感到周圍這一片低窪的〃沼澤地〃裡,謝平顯然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小島〃。至於黃之源喜歡她,她早敏感到了。這段日子,黃之源常往羊馬河來,住招待所。三天的事,他非辦一個禮拜,時不時到她們服務班宿舍來聊天,給她們帶東西。種種這一些,她心裡有數。拿謝平跟黃之源比,那麼,應該說,謝平那小島目前還是〃荒蕪〃著的。而黃之源,則已是〃樹木蓊鬱,氣象萬千〃了。但齊景芳並沒有因此讓自己心靈的天平偏向黃之源。他是有老婆的人,她決不幹那種缺德的事。她接近他,是因為他懂得多,能幹。她希望自己多一個保護人。多一個老師。多一個哥哥。當然,畢竟還只有十七歲的她,也為有這樣一個男人能喜歡自己而心跳,朦朦朧朧地感到一種自得,一種喜悅。因此,她也不願冷淡了他,不忍心因此傷害他。她還不明白男人的〃喜歡〃裡包含的全部用意。她只感到了其中動人的成分,或者她一廂情願地把它規定在十分單純的界線內。在這一點上,她跟許許多多女孩子一樣,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日裡,總是隻生活在自己給自己編造的童話裡的。她又本能地不想讓謝平得知她在接近黃之源。(或者倒過來說:黃之源在接近她。)這兩個晚上,她都極度的忐忑。她為自己在謝平跟前說了瞎話而不安。她害怕謝平來找她,闖到西小院來。黃之源這兩個晚上給她講的東西,也不知聽進去有三成沒有。在更多的時間裡,她總偷偷地瞟著窗外,又不便去放下窗簾,又不願頂上門。她祈望平平安安地過去了這些夜晚,以後再不做這種〃蠢事〃了。卻沒想到……
〃我明天走。替你在那兩本書上勾了些題。你跟老黃商量商量,如果覺得合適,就擠出點時間來做做……〃謝平把兩隻手都插在褲兜裡,用胳膊夾緊了自己的腰眼。似乎這樣,就能暖和些。
〃你走?上哪兒?〃齊景芳一驚。
〃下連隊蹲點。〃
〃組織股還去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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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節:桑那高地的太陽(28)
〃就我一個。〃
〃陳助理員恁狠!〃她突然愣愣地說。因為冷,嘴唇灰白了。
〃下連蹲點,是正常的。〃
〃正常的?〃她叫了一聲。詫異。不平。聳起黑細的眉毛。
〃我的被子洗出來了吧?〃
〃還得帶行李?〃她又吃驚了。
〃不帶行李,睡什麼?又不是一天兩天的工夫。〃
她低下頭不做聲了,一口長一口短地撥出許多條清香溫熱的白氣。過了一會子,她說:〃回吧。我給你拿被子去。〃
她端來的是一盆溼被單。今天才洗。還帶來個鐵絲編的烘籠,架在爐蓋上。
謝平說:〃我來烤吧。〃她只不做聲,好像沒聽見似的,呆呆翻動被單。被單上不斷汩汩地冒出一大團一大團燙手的熱氣。陳助理員那麼快又往組織股裡調進個人,齊景芳已經為謝平擔著心了。這次又獨獨把謝平弄下連隊,更證實齊景芳的擔心不是過敏。齊景芳跟自己二姐夫這一號的人打過交道,瞭解他們。她二姐夫在鎮辦廠當生產辦公室主任,這一號人官雖然不大,但對自己所要的一切,卻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