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烏合之眾,是打不過訓練有素的強兵。
在商場上也是一樣。
優雅計程車紳,其實更像是一群毫無組織的烏合之眾,這些粗鄙的傢伙,反而是真正所向睥睨的正規軍。
他們創造了十倍,百倍,甚至千倍,萬倍的效率。
隨之而來的就是產能暴漲,價格下跌,越來越多的精緻商品供應給城市,銷售到海外……王安石看到了這幫人的厲害,當然也看到了這些人的狠辣。
他們可以毫不猶豫使用童工,也忍心給工人吃比豬食還差的東西,更悲催的是礦工,有些直接被掩埋了,這幫黑心的傢伙居然能若無其事,簡直喪心病狂!
王安石一路看著,一路想著,一顆心不斷受到淬鍊,他終於清楚,以往的自己,還是太書生了,太想當然了,他不斷修整著自己的想法,完善著自己的見識。
總有一天,王安石堅信,他能完成修煉,到時候王寧安也不在話下!
……
拗相公在修煉著,他的路還很長,王寧安卻忙碌不止,連喘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天不亮出門,到了滿天星斗,也回不了家。
偶爾回來,倒頭就睡,跟一頭死豬似的。
這些日子,第一批培訓的官吏已經進京了。
該教他們什麼,又該以哪些地方作為案例,改變這些僵化的大腦,全都需要王寧安斟酌,又是朝政,又是官員教育,還有那麼多的破事,王寧安覺得自己要是能分成三四個人,或許能撐得下來。
不過別管怎麼忙碌,有些事情王寧安還是記在心上的。
比如他之前就懷疑有人替曹皇后傳遞訊息,最大的嫌疑落在了二皇子趙宗霖的身上,王寧安就讓人排查趙宗霖交往的人員,看看究竟是透過什麼渠道洩露的訊息。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以王寧安的勢力,想弄清楚這些,並不算很困難。
他仔細排查之後,發現趙宗霖在皇家書院的時候,和一個姓黃的先生關係很好。這位姓黃的先生經常給他開小灶,教他書法,詩詞。
趙宗霖身上也有趙家的血統,而老趙家的人多少都有點藝術細胞,趙宗霖的飛白體,已經小有成就,甚至比趙禎年輕時候還要漂亮!
這位黃先生以低調謙恭著稱,貌似什麼事情都不摻和,只是一心研究學問,可是仔細清查之後,卻發現他是張載的門人。
張載是二程的表叔,同為洛學一派。
“是他,就是他!”
邵庸咬牙切齒,他終於想起來了,那一次酒宴,他寫了幾首梅花詩,而當時,張載就在場,一定是他把詩詞記下來,然後大肆傳播……沒準,就是他故意設圈套,害自己中招呢!
“張橫渠,我和你是幾十年的交情,你就這麼害我?我,我和你沒完!”
邵庸扯著脖子大喊,氣得要炸了。
王寧安倒是長出口氣,現在的情況終於明白了,張載透過黃先生,聯絡二皇子趙宗霖,至於二程,則是在外面興風作浪,暗中下黑手。
對了,還有韓絳!
他和張載的關係也不錯,最近又查出,在百官彈劾曹皇后之前,韓絳去了龐籍的一座別院,兩人密會了許久。
一條條線索,逐漸串聯起來,很多問題就變得明瞭了。
從去歲開始,鬧什麼大凶之年,又捅出周峰案,一切就應該是他們的手筆!
不得不說,論起來陰謀詭計,二程用的果然嫻熟,比起他們的徒子徒孫,一點也不差!王寧安可以容忍任何事情,但是唯獨不願意放過理學!
程朱理學,害人不淺啊!
他以往沒有動手,不是忌憚什麼,而是任何一種學說,都有滋生的土壤,根子不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