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是走錯地兒了?還是認錯人了?”
胤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還沒迷糊到那種程度。”
“那四爺得找個太醫好好瞧瞧,沒準兒是患了夢行之症。”
胤禛微微一笑:“夢行也能認出寤生來,還能抱著她和孩子睡覺,那我巴不得天天晚上夢行。”
寤生沒了話,斜瞪了他一眼,轉回頭去繼續閉眼召喚周公。
不一會兒,耳邊響起他低柔的聲音:“我知道你心裡有氣,我知道你怨我當初沒有把孩子的事告訴你,怨我不該在那時候鬆開了你的手,怨我找到你之後那麼殘忍的對你……這些……都是我的不對……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消氣……”
寤生在弘曆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小心地翻過身仰面躺著,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容——黑暗中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到他眸中沉沉的擔憂,擁堵的胸口稍微緩了緩,“你這會兒跟我說這話,不是故意跟我這兒添堵麼?我這個樣子,哪裡還有精神生你的氣……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它了,你能讓我每天過得清靜些麼?”
“寤生……”胤禛半撐起身,定定地俯視她,“你放心,我就是在全國張貼告示廣求名醫,也一定要把你身上的餘毒除盡了。我要讓你活著……你當初答應過弘曆的話,這麼快就忘了不成?他才三歲,你這個做額孃的捨得拋下他而去?”
寤生心頭一顫,說不出話來。
“相信我,好嗎?”胤禛的手指輕柔的理著她的鬢髮,“再相信我一次……試著相信我一次。”
一時間心緒凌亂,她翻了個身,擁住熟睡的弘曆,咬著唇闔上了雙眼。這種幾乎是非人力而為之的事情,僅僅相信他就足夠了嗎?
身後的胤禛握了握她的手,為他們母子掖好被角,將他們小心地擁在懷裡。許久,她終是沉沉睡去,而他卻是一夜無眠。
他知道,她的內心並不懼怕死亡,但她更想要安心清靜的活著。他想起弘曆出生後那段時間,是自己忽視了她的感受,甚至到了最後還因為她的消沉和對自己的疑慮而同她冷戰。如今靜靜想來,如果那個時候他一直在她身後毫無保留地給予她一切支援和溫暖,她是否就不會做出決然而去的選擇,是否終究會站在原地等他。
可是那時候他並不知道,他在前面走得太快,看不到身後的人那雙漸漸染上疲憊和疼痛的雙眼,看不到她獨自在角落裡舔舐傷痕的樣子,他一心只想著那個結果,卻忘記了再好的結果都需要一段過程。
那麼現在呢?在經歷了這一場荒唐夢之後,他能給她的,只有自己寬闊的肩膀和溫暖的懷抱。無論結果怎樣,他都要給她一個不算太糟的過程,所有的負面情緒,就讓他一人承擔——這是他欠她的。
只希望,他從現在開始所做的一切努力,都還來得及。
……
翌日清晨,寤生一覺醒來,就對上了懷裡的弘曆一雙亮晶晶的清澈眸子,不自覺地笑起來,手指輕輕颳了一下他的鼻樑:“小傢伙醒了。”
弘曆咧嘴一笑,甜甜地喚了一聲:“額娘。”然後又半趴起來,對著她身後的人恭恭敬敬地喚道:“阿瑪。”
胤禛淡淡應了一聲,坐起身倚在床頭:“今兒陪你額娘用完早膳,再回去練字,把昨天沒練完的補上。阿瑪若沒記錯,應該是九百個大楷。”
弘曆咬咬唇,垂下眼眉:“是。”
寤生看著兒子那微微瑟縮的可憐樣兒,沒好氣地瞪了某人一眼:“他才這麼小,每天就要練這麼多字,你對他也太嚴厲過了些吧。”
胤禛微微蹙眉:“不從小嚴格要求自己,將來焉能成大器?”
“可他這個年齡,正應該是跟同齡孩子玩鬧嬉戲、上房揭瓦的時候,你這種魔鬼方法,不僅不利於他成長,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