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也是個念舊的人。
信上說的,她需要好好想一想,等想清楚了,願意做出這樣的選擇,就拿著這荷包按照信上所述的方式與他見面,到時再詳談。
許久之後,心情終於平和了一些,拿開燈罩,將信在燭焰上燒掉。看著漸漸燃盡的火苗,她的手指摩挲著那個荷包,唇間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感嘆:“原來是他……”
初夏,康熙奉皇太后駐蹕熱河。這一次倒是有不少人隨駕,皇子中除了大阿哥、七阿哥、十三阿哥,其餘的幾乎都隨行;那就更不用說那些官員、侍衛、宮人們了。
中午,寤生回到自己馬車裡歇午覺,撩起窗簾向外瞧了一眼,正好看見外面那個熟悉的冷峻身影騎在與馬車並排行駛的駿馬上,正望過來。
倆人怔怔地對望了許久,最後還是寤生放下了簾子。胤禛看著那隨著微風輕輕搖動的窗簾,咬了咬牙,忽然揮鞭抽向馬背,策馬往前頭去了。
於是這幾個月的熱河之行,倆人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
轉眼就到了九月還京的時候。寤生在帝輦內服侍帝王歇下午覺,輕輕撩起窗簾看了看外面被雲彩慢慢鋪滿的天空,眉心不覺微微蹙起:好像要變天了。餘光掠到不遠處一抹明黃,她留心看了兩眼,這才放下窗簾。
傍晚,夕陽將沉。
寤生為康熙沏上茶,見他正拿著書在看,便坐在他身旁為他捶腿。就在這時,馬車忽然猛地顛簸了一下隨而止住,馬嘶聲同時響起。緊接著,外面就有侍衛大聲喊:“有危險!保護皇上!”康熙將她拉在身後,手從靴內摸出了一把短劍,雖蹙著眉,面容卻仍是極鎮定。
寤生也並不慌亂,靜靜站在康熙身後,只是將全身的靈敏度調到最高,耳朵沒放過外面的一切動靜。
忽然間,一聲長嘯在車外不遠處響起,外面緊跟著產生一陣騷動,還有兵器激烈地碰撞聲。寤生心頭一驚,腳下悄然移開一步,下一刻,當窗簾被秋風撩起的瞬間,她毫不猶豫地猛然撲向康熙。
“寤生!”康熙反應極快,撈過她迅速向地毯上滾去,同時只聽破空之聲、混著寤生的一聲悶哼,“砰!”的一下,一支利箭重重地釘入了車壁。
外面的聲音更吵了,破空的響音接連響起,不過可以聽出來,那響音是由近向遠而去的。
“皇上,你有沒有事?!”寤生臉色都白了,忍住疼痛,忙扶起康熙。
外面忽然傳來侍衛的聲音:“刺客已去!被俘兩人飲毒自盡!皇上受驚了!”
康熙的目光掃過寤生的肩頭,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臉色瞬間就變了,一把將她扯進懷裡,撕開她肩頭的衣衫,聲音顫抖地向車外大聲吩咐:“快傳太醫!!”緊接著,低下頭吸吮著她肩頭猙獰的傷口,吐出一口接一口的烏血。
“皇上……”寤生喘著氣,忍住胸間翻騰的氣血,以及五臟六腑之中越發清晰的絞痛,左手死死捂住了右肩的傷口,“不要……否則一不小心你也會中毒的……這應該是劇毒……嘔……”一口黑血忽然吐了出來。
“寤生!”康熙看著她的指縫間不斷溢位烏血,胸中頓時又怒又痛,使勁掰開她的手,“太醫!”
“皇上……”
“皇阿瑪!”
車簾掀起,太醫迅速地趕到;接著,在外面護駕的皇子們也都來了,見康熙無事,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就看見他懷裡面色慘白髮青、渾身沾血、幾乎已經奄奄一息的人。
胤禛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全部凍結,心臟完全停止了跳動,等到自己反應過來,早已衝上前去,從康熙懷中抱過了那個人。
寤生看了滿頭大汗正在為自己施針逼毒的太醫一眼,虛弱地笑了笑:“已經……沒用了……嘔……”話未說完,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