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明天還要早起,都歇著去吧。”
三個孩子雖不情願,卻不敢違抗,對視了一眼,直起身向大人們又行了一禮,便退出了屋去。
弘時走在最後,大紅猩猩氈門簾放下的一刻,他看見阿瑪將姑姑擁進了懷中,吻住了姑姑的唇。少年的臉頰頓時燒起來,整顆心不由自主地怦怦亂跳,最後幾乎是逃一樣奔出了院子。
……
這一年胤禛生辰的第二日便是冬至,一場鵝毛大雪將圓明園裹上了一層粉雕玉砌的銀裝。湖水都結了冰,就連樹枝、房簷都掛上了晶瑩剔透的冰凌,放眼望去,千里冰封玉樹瓊樓,唯有麴院風荷附近的那片梅林,正是一幅紅妝妖嬈的景象。
寤生穿著桃紅中灑淡金並繡有牡丹滾邊的對襟冬袍,外面裹著一件銀白羽緞的狐皮斗篷,戴著昭君兜,攏著手爐,腳上蹬了一雙鹿皮小靴,亭亭玉立地站在一株紅梅旁,看著不遠處一群在雪地裡玩耍的孩子,唇邊不自覺地漫起一抹暖暖的笑意。
元壽剛被弘曆摔趴下,接著就贏了弘晝,小臉紅撲撲的歡聲大笑,最後三個孩子展開了一場雪戰。弘時和宗英並不參與進去,兩人離得遠遠的,一邊堆雪人一邊在談論著什麼,看樣子似乎在交換讀書心得。
寤生站在原地瞧了一會兒,對身旁的小竹道:“四爺回來了嗎?”
“回主子,爺回來好一陣子了,這會兒在九州清宴那邊的書房呢。”
寤生見今日大雪初霽,頗為晴朗,便移步往前面逛去,小竹忙跟上來扶著她。兩人一路行過,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
從“天然圖畫”慢慢行來,繞過一處山石湖泊,遠遠可見前方曲水之間的瓊樓玉宇,方知快到了胤禛處理政務常居的“九州清宴”了。
寤生散著步穿過迴廊,身旁的小竹忽然出聲:“咦,蘇總管來了。”寤生順著她的視線抬眸望去,就見蘇培盛正從一座折帶朱欄板橋上過來,行色匆匆地,直往胤禛書房的方向而去。
寤生心下疑惑,對小竹道:“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了?”莫非是府裡有了什麼事故?
不一會兒小竹就跑回來了,喘勻了氣,才湊到她跟前道:“主子,是年側福晉病了,福晉讓蘇總管來請爺回去看看。”
寤生秀眉微蹙:“四爺又不是太醫,回去能做什麼?”
小竹微紅了臉:“主子,據說年側福晉病的不輕,發著熱,人也燒糊塗了,昏迷中只叫‘四爺’,別人喂她吃藥,她也不肯吃,病得越發重了。福晉沒了法子,只好讓蘇總管來請爺回去瞧瞧。”
寤生雙眉蹙得越發緊了,咬了咬牙:“走吧,咱們過去看看。”
走到胤禛的書房外不遠處,正好看見蘇培盛低頭進去。寤生面色暗沉,腳下停滯了片刻,這才行過拱橋,上了臺磯。
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蘇培盛退了出來。轉身就看見寤生立在他面前,頓時嚇得一個哆嗦,忙打千行禮,低聲道:“給主子請安,主子吉祥。”
寤生微微頷首,示意免禮。蘇培盛見她不再言語,這才垂眉頓首地告退而去。寤生止住阿福通報,在外面站了半晌,只聽見書房門“吱呀”輕響了一下,胤禛開門走了出來。
“寤生,你怎麼站在這裡?”胤禛轉眸間看見了她,眉間若蹙,走過來握住她的雙手暖著,“外面天冷,凍著了怎麼辦?手還是這麼冰……”
寤生垂下眼瞼:“你是不是要回府裡去?”
“唔,府裡有點事,我回去看看。”胤禛輕描淡寫地道。
寤生手指一顫,倏然抬眸,定定地盯著他:“你說過今晚要給小媞講故事的,天色漸晚,你這會兒若回府裡去了,晚上怎麼過得來?”
胤禛摸了摸她的頭:“府裡突然有點事,我去看看就回來,晚上照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