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徐徐畫了個圓。
剎那間,就著那個“圓”的形狀,冰藍色的光芒充滿了它,逐漸凝成了一面平滑的鏡子。
水鏡術,四級魔法,只要在原地留下一團魔力,就能夠在很遠的地方對其魔力所在地進行觀察。是一個很好用的魔法,但因為等級低,所以稍微敏感一點的在四級以上的魔法師或者戰士都可以察覺到。
就像阿洛知道卡爾加看見了他留下靈力的過程,卡爾加也默許了這團靈力的存在。
水鏡裡,逐漸浮現出一幕清晰的畫面,帶著一點點細微的波紋。
傭兵們騎著高壯的古羅獸,手裡握著燃燒著紅色鬥氣的鐵劍,奮不顧身地朝對手衝去——他們分作兩個隊伍,彼此牽制,彼此作戰!
這是屬於傭兵們的、群體作戰的演練方式。
黑暗深處——
逐漸透露出一點淺白的光,有人在一片漆黑的平地上飛快地奔跑著,手和腳默契地配合,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好像是個長長的走廊,鋪著光潔的石磚,顯得莊重而肅穆,兩邊有明亮的魔法燈,卻在逐漸深入的時候,變得逐漸暗淡下來,
盡頭處,似乎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石室,裡面有叮咚水聲,一滴一滴,滴滴砸在人的心上。
安靜,無盡的安靜,彷彿死亡一樣的……安靜。
夢醒之間
流牙感覺到自己在一片朦朧中急速地前行,就好像曾經在森林裡的奔跑一樣,身畔都是呼嘯的風聲。他記得,他應該是喜歡這樣的運動的。
然而,在這不知何處的地方,他卻無比……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受,只覺得好像是在與高等魔獸搏鬥了許多天才會產生的感覺,讓他從裡到外的疲憊。而且,心口的位置是涼的……
沒有一個溫柔的身影會在那一片綠色中等待,也沒有迎面而來的好看的笑容,沒有溫和的叮囑,更沒有帶著無奈語氣的嘆息。
這一切原本都是他的!流牙確信自己擁有這些!
可是……那現在的感受又是什麼呢?
流牙看著前方,有一扇漆黑的大門,深鎖著。他知道自己不能去觸碰,知道那個大鎖的附近,有某種自己無法接觸的東西。
然後就是心裡油然而生的憤怒,很快地充斥了他的大腦。
他死死盯著那個大鎖,有一種陰暗的情緒自心底升起。然而他猛然發現,那個大鎖的高度,明明……明明就應該伸手可及……但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卻全然無法碰到呢?
渾噩地低下頭,他才發覺自己原來手和腳都觸在地面上,而且剛剛那一路,他分明是手腳並用地奔跑著的!而他……居然完全沒有察覺。
是習慣了嗎?流牙的腦子裡混沌一片,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感覺到自己手腳的異常,但他又並不覺得有什麼異常……他忽然一躍而起——身體完全不受控制,怒氣把他的理智衝得半點不剩,他感覺自己衝進了那鎖上的大門,而在進入的那一剎,大門猛然再度關上——
他突然頹然了,慢慢地,伏在了地上。
他抬起一隻手,在地面按了按——冰冷的、森寒的,幾乎要刺到他的骨頭裡……這種從腳底一直傳到胸口的涼意彷彿被無邊無際的黑暗所籠罩著,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還有他明明不應該知道,卻在意識裡直直看過去的那個角落——那個角落裡的清晰的水滴聲。
一滴、兩滴、三滴……
他不斷地在心底細數著它們,懶懶的,提不起一絲興致。
就這樣,流牙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有某種侵入了骨髓的長久的感覺一直陪伴著他……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覺得,他好像將要死去。
阿洛站在那一面由他親手製造出來的藍色水鏡前面,仔細觀看著紅狼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