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弟弟,唯一的兄弟。
於是,他們度過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他教他習字,教他讀書,坐在樹下看他在樹枝間來回穿梭,他還記得朱抵用柳枝給他編過一個草帽,那大概是他收到過的最便宜的一件禮物,卻是最令他印象深刻的一件。
但那段愉快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他的母妃告訴他不能這麼同朱抵在一起。
“為什麼,母妃?”那時候他也是懵懂的,他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同自己的弟弟玩耍,當時的他並沒有想到他的母妃是怎麼看待朱抵的,在他想來,南安王妃是天底下最好的母親,雖然對他有些苛刻,總是逼他用功,不過對朱抵卻向來是和善的,不管朱抵闖了什麼禍,她都護著,甚至還為朱抵捱過一板子。對此,他當然是妒忌的,可誰讓他是兄長呢,做兄長的,總要有些擔待。
“你和他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呢?”
“他能做的你不能做,而你能做的他不能做!”
他當時還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但他記得當時南安王妃臉上的表情有多麼嚴肅,他被駭的再也發不出疑問。不過雖然被這麼告誡了,他還是願意同朱抵在一起,為什麼不呢,看到弟弟他就高興,弟弟那麼健康那麼活潑,和弟弟在一起,他的世界一下精彩了起來。直到那一天,朱抵給他抓了一條蛇過來,他知道那是蛇,也知道那是危險的,但他還是伸出了手,因為朱抵說那蛇已經拔了牙,也因為他不想在朱抵面前落了做兄長的威風。
而就在那個時候,南安王妃來了,他第一次見到那樣的南安王妃,要怎麼形容呢?兇殘?暴怒?惱恨?也許都有,總之,他們全部都被嚇住了。
南安王妃一掌打在了朱抵的臉上,他的半邊臉都腫了。一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朱抵當時的表情,驚訝惶恐,沒有憤恨沒有痛苦,更多的還是茫然。
他想,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朱抵知道他們是不同的吧,因為他也是從那個時候,真切的意識到了這一點。
那一次,他高燒了四天,每天都迷迷糊糊的,有時覺得朱抵變成了那條蛇,有時又覺得那條蛇成了南安王妃。他醒來後,他的媽子偷偷的對他說:“大少爺,您以後不要再同二少爺玩了。”
他沒有說話,那媽子又道:“我知道您喜歡二少爺,可您再這麼同他在一起,就是害他呢。”
後來他知道,朱抵被打了二十板子,整整半個多月都沒能下地。他偷偷的去看過,就見他趴在床上,原本帶著幾分嬰兒肥的臉整個都瘦了下來,他正在睡覺,可就那麼熟睡著他的兩眉也皺著,彷彿受了什麼委屈。
他突然間就長大了,突然間就覺得那麼的難過。
他不再找朱抵,哪怕他找來,也會冷淡,然後,朱抵也終於不再來找他了。他讀著自己的書,而朱抵繼續無所事事的上躥下跳。他知道這是不行的,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可他沒有辦法,朱抵的身邊圍了太多的人,他也一樣。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找到那樣一個機會:“你去學武吧。”
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並不知道這條路能不能走,但他想總要試試,雖然朱抵就算什麼都不做也不會缺了飯,可他真不想看他這麼下去。
萬幸,他的母妃並不在乎武事,也許在她心中那始終都是粗鄙人的營生。
日子就這麼過去了,突然的,朱抵就多了一個未婚妻,突然的他就離家了,然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