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自然也知道那些家丁是怎麼回事。
不,他並不是看不起那些家丁。他知道有些家丁是非常出色的;論起個人勇武;一個打三五個甚至七八個都是有的。可打仗不是比武;否則朝廷找一些江湖好手組成軍隊就可殺的各路韃靼片甲不留了。
如果說剛去大同的他還會有遲疑,那麼在對外對內都有過對仗經驗後,他對自己已經充滿了信心。這個信心不僅建立在他自己身上,更建立在太、祖身上。當年的太、祖就是憑著這麼一群驍勇悍將天下無敵的,他當然是比不上太、祖的,可他的對手又不是早年的那些英豪!
在他自己的估算中,河北衛就是個過場。也許會艱苦些——畢竟這是他們的第一仗,但一定會取勝,也沒有失敗的可能。對大同也有七成的勝率,另外三成,也還是建立在手下那些士兵經驗不足的基礎上的,再怎麼說,大同的兵也是真正見過血的。而對遼東,他給的是六成,因為遼東最有名的是騎兵,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派這支軍隊出手。而對於大規模的騎兵,他的確是沒有太多經驗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在經歷過那兩戰,他相信禁衛軍也打出了威風膽氣,自要比最初更能征善戰。
而現在,不等他遇到遼東鐵騎,不等他遇到大同軍隊,只是面對河北衛他們就要輸了?
是的,輸。
不用任何人說,他也知道帶著現在這種精神面貌他們哪怕是面對河北衛贏的面也不大。
可要怎麼改變嗎?訓話?是的,這是很多將領在出徵前都會用的,他本來也準備了一套說辭,可他不認為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現在他們的問題是同僚之間的互不相信,這不是單靠說一番激勵人心的話就能改變的。
朱抵在這邊思忖著,而京城很多人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朱二公子早先的風評實在太不好了,做的事也真不受人待見。雖不是多麼傷天害理的吧,可也鬧的雞飛狗跳的,偏偏他的出身又足夠高,令人在牙癢癢的同時又有些無可奈何。本來大家已經把他定性為紈絝,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什麼大出息了,誰知道他出去逛蕩一圈,搖身一變竟成了英雄?
這讓早先差點被他驚到的李尚書情何以堪?這讓早先被他欺負的男男女女們情何以堪?
但形勢比人強,朱抵在風頭上他們也無可奈何,除了眼睜睜的看著他步步高昇,只有私底下暗暗的戳小人了。而現在,他們的詛咒竟然成功了?他們的期盼竟要成真了?這是何等令人喜悅興奮的事情啊!
當然,為了表示對南安王的敬重,人們在談論這種事的時候還是不能太談笑風生的,只是一邊暗喜著,一邊搖頭嘆息:“朱二公子的能力當然是有的,只是手下的兵太不中用了。老張家的那個小子我知道,實在不是個料。”
那瀰漫在街頭巷尾的各種留言,絕對和這種評價脫不了關係。
這些話安姐一開始是不知道的。她和朱抵一樣,最初根本就沒把河北衛放在眼中,還是思煙來向她彙報,她才知道事情發展的有些超出預計。
此事既然是京城熱議,那南安府當然也不例外。別的不說,壓個盤子小賺一筆,也是很多下人的生財之道。這個事安姐是知道的,但沒有太放在心上。
首先,南安府內雖然不許聚眾賭博,卻沒有說不能壓盤口——其實也管不住,下人們偷偷出去壓一筆,主子們還能天天盯著不成?
其次,這也算是此地的風俗,就像現代人買彩票,人家願意花個小錢逗個樂子,又何必阻止?而且因為這事和朱抵有關,甚至可以說和他們全家有關,她還想過是不是也出點銀子湊湊趣呢。誰知趣還沒湊成,就聽思煙憂心忡忡的來找她說話了:“姑娘,有件事,不知當不當與你說。”
安姐橫了她一眼:“你倒也學會耍花腔了?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是不是冰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