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訓導長正好從浴室探出頭來,一眼望見幾個黑人運動員在門口晃來晃去,活像個土人合唱團,尖叫一聲又躲回浴室去。
“等下我們會帶道夫來。”小瓊斯說。
“溫和點,小瓊斯!”訓導長說,“拜託,溫和點!”
我陪著弗蘭妮,母親和父親帶著衣服來到醫務室,巴布教練在家照顧莉莉蛋蛋——像從前一樣。那弗蘭克呢?
弗蘭克出去執行“任務”,父親神秘地說。他一聽說弗蘭妮“被打”,馬上料到最糟的可能。他也知道,弗蘭妮回家躺上床第一件事就是找哀愁。“我要回家,”她會說,“還要哀愁陪我睡覺。”
“也許還來得及。”父親說。球賽前他才把哀愁帶到獸醫那裡,如果獸醫今天很忙,也許放屁老狗還好端端待在籠子裡。弗蘭克就是負責去看情況的。
但就像小瓊斯的援救行動,弗蘭克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他的敲門聲弄醒了獸醫,“我恨萬聖節。”獸醫也許會說。他太太告訴他是貝里家的孩子來找哀愁。“喔?”獸醫說。“抱歉,孩子,”他對弗蘭克說,“你家的狗今天下午就過去了。”
“我要看它。”弗蘭克說。
“喔?可是,”獸醫說,“狗已經死了,孩子。”
“你把它埋了嗎?”弗蘭克說。
“這孩子真好。”獸醫太太對丈夫說,“如果他想,就讓他把狗帶回去埋吧!”
“喔?”獸醫說。不過他還是把弗蘭克帶到醫院最裡頭的房間。弗蘭克看見三隻死狗排成一列,旁邊還擱著三隻死貓。“週末我們不埋動物。”獸醫解釋道,“哪一隻是哀愁?”
弗蘭克馬上就找到了老臭狗。哀愁已經發僵了,不過弗蘭克還是拿了個大垃圾袋,硬把拉布拉多黑獵犬塞了進去。獸醫和他太太當然料想不到,弗蘭克並不打算埋它。
“來不及了。”弗蘭克悄悄對父親說。這時母親、父親、弗蘭妮和我已經回到家——新罕布什爾旅館。
“耶穌基督,我可以自己走。”弗蘭妮說,因為我們全都擠到她旁邊。“來,哀愁!”她喊,“快!小子!”
母親哭了起來,弗蘭妮握住她臂膀。“我沒事,媽。”她說,“真的。沒人碰到‘裡面那個’我,我想。”父親也哭了,弗蘭妮跟著握住他的臂膀。我彷彿哭了一整晚,眼淚已經幹了。
弗蘭克把我拉到一旁。
“搞什麼鬼,弗蘭克?”我說。
“來看。”他說。哀愁躺在弗蘭克床下——還塞在垃圾袋裡。
“耶穌基督,弗蘭克!”我說。
“我要幫弗蘭妮修好它,”他說,“趕在聖誕節前!”
04 弗蘭妮輸了一場架(10)
“聖誕節?弗蘭克?”我說,“你要‘修’它?”
“我要把哀愁做成標本!”弗蘭克說。在得瑞中學,弗蘭克最喜歡的科目是生物,任教的是一位叫福伊特的業餘標本家,課程內容頗為怪異。在福伊特的指導下,弗蘭克已經制作過一隻松鼠和一隻橘色怪鳥。
“老天爺,弗蘭克,”我說,“我可不知道弗蘭妮喜不喜歡。”
“這樣跟活著也差不多。”弗蘭克說。
我可不確定。我們忽然聽到弗蘭妮大哭起來,看來父親已經把噩耗告訴她了。愛荷華巴布令傷心的弗蘭妮轉移了一下注意力,他堅持要出去找奇柏·道夫,大家費了一番力氣才說服他打消念頭。弗蘭妮還要再洗一次澡。我躺在床上聽著浴缸注滿,起身走到門邊問她要不要什麼。
“謝謝,”她低聲說,“我要昨天跟大半個今天,”她說:“我要它們回來。”
“就這樣?”我說,“只要昨天跟今天?”
“就這樣,”她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