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做伴。
父母親開車帶弗蘭妮回來時,哀愁還在外邊;要不是它的吠聲把我吵醒,我可能就錯過了。“嗯,看來挺好的,”巴布教練顯然很滿意弗蘭妮的手術結果,“過陣子,連個疤都不會有。”
“縫五針。”弗蘭妮吃力地說,彷彿還多了一條舌頭。
“五針!”愛荷華巴布叫道,“了不起!”
“那老狗又在這兒放屁了。”父親說,他聽起來疲憊不堪,彷彿從出門就一直說、說、說個不停。
“哦,它真可愛。”弗蘭妮說。我聽見哀愁的硬尾巴在椅子或櫥櫃上啪啪啪地拍打。只有弗蘭妮能在哀愁旁邊待上個把鐘頭不嫌臭;當然,她的嗅覺似乎也沒有別人敏感。她從不拒絕幫蛋蛋——早幾年還包括莉莉——換尿布的差事。哀愁年紀大了常常失禁,弗蘭妮也從不嫌狗大便臭;她就是對強烈的事物特別感興趣。弗蘭妮比我們任一個都能捱得更久不洗澡。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02 第一家新罕布什爾旅館(10)
我聽著大人們向弗蘭妮親吻道晚安,心想,這就是一家人——前一刻吵得天翻地覆,下一刻又和好如初。不出我所料,弗蘭妮到我房裡來給我看她的嘴唇。捲曲的縫線黑得發亮,活像陰毛。弗蘭妮有陰毛,我沒有。弗蘭克也有,但他不喜歡。
“你知道看起來像什麼?”我問她。
“嗯,我知道。”她說。
“他抓得痛不痛?”我問她。她靠床邊蹲下,讓我摸她的胸部。
“另一邊,笨蛋。”她說著,移開身子。
“你真把弗蘭克惹火了。”我說。
“我知道。”弗蘭妮說,“晚安。”接著她又探進頭來:“我們要搬到旅館住了。”她說。我聽見她到弗蘭克房裡的聲音。
“要不要看我縫的地方?”她悄聲說。
“好啊。”弗蘭克說。
“知道這看起來像什麼?”弗蘭妮問他。
“有點低階。”弗蘭克說。
“對,不過你也知道像什麼,對吧?”弗蘭妮問。
“嗯,”他說,“所以才低階。”
“抱歉捏你的蛋,弗蘭克。”弗蘭妮對他說。
“沒關係,”他說,“我沒事。抱歉弄痛你的……”弗蘭克想開口,但他一輩子沒講過“胸部”這種字眼,更不用說“奶子”了。弗蘭妮等著,我也等著。“抱歉今天所有的事。”弗蘭克說。
“嗯,”弗蘭妮說,“我也一樣。”然後我聽見她去逗莉莉,可是莉莉睡得太熟,醒不過來。“要不要看我縫的地方?”弗蘭妮輕聲說。過了一會,我聽見她對莉莉說:“祝你好夢,小鬼。”
當然沒必要把傷口給蛋蛋看,他會以為那是弗蘭妮吃東西沾到的。
“送你一程如何?”父親問他的父親,但愛荷華巴布說運動一下對身體好。
“也許你認為這是個寒酸地方,”巴布教練說,“不過至少夜路很安全。”我繼續聽著,現在只剩父親和母親了。
“我愛你。”父親說。
母親說:“我知道,我也愛你。”於是我曉得她也累了。
“去散散步吧!”父親說。
“我不想離開孩子。”母親說,但我明白這不成理由。弗蘭妮和我可以照顧莉莉和蛋蛋,弗蘭克至少管得了自己。
“用不著一刻鐘,”父親說,“我們過去看看那兒。”
“那兒”指的當然是湯普森女中——父親想改建成旅館的大房子。
“我在那兒唸的書,”母親說,“我比你熟,不想看。”
“從前你很喜歡跟我在晚上散步的。”父親說。母親輕笑一聲,只帶著一絲嘲弄;我知道,她又對他聳肩了。
樓下靜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