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先帝遺命的輔臣,殺他的人,定他的罪,自然要與先帝說一聲嘛。
不容再想,既然官家說了,要讓百官做一個見證,那所有人都跟著官家一起,浩浩蕩蕩的直奔明堂。
。。。。。。
一路上,賈昌朝狀若行屍,做夢他也沒想到,趙曙會這般雷霆手段,毫無預兆的就下手了,特麼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給他。
唐黨這邊也都和老賈差不多,一個個呆若木雞,亂了方寸。
唯獨富弼,雖然也是心直往下沉,可是卻保留了一絲清明。
見賈相爺已經被打垮了,上前小聲安慰:“子明,且不要慌亂,事情好像沒那麼簡單。”
“嗯?”
賈相爺一怔,好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急聲道:“哪裡不簡單?”
富弼也是一臉疑惑,“就算官家要對子浩下手,也不應該是這個時候吧?”
老賈又是一顫,彷彿抓住了什麼,卻又心神不寧,實在想不出個一二三四。
富弼又道:“別忘了,子浩身處歐洲,手中兵權在握。”
“對啊!!”
賈昌朝恍然大悟,現在十字軍、埃及軍、馬木留克、涯州軍,這些加在一塊那可是數十萬啊,比大宋國內的禁軍都強。趙曙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動唐奕?這不是逼著他反嗎?
“呵呵。”
一聲乾笑突兀的在二人身側響起,老賈回頭一看,正是范仲淹那老貨。
“笑!!你還笑得出來!?”
范仲淹還是看傻子似的看著老賈,蹦出一句,“彥國是明白人。”
說完,完全不理百爪撓心的賈相爺,跟王德用一起,偷著樂去了。
賈昌朝啊,難受的要死,看著範老爺的背影那叫一個糾結。
你說這裡面有什麼貓膩吧?還確實如富弼所言,太不合理了。
可你說官家不是想把唐奕怎麼樣吧?特麼小皇帝又把炮放出去了,金口玉言,當殿發願,他還能反轉不成?
。。。。。。
舊黨其實也是這個想法,聰明人還是有的,也有人覺得這個時候處置唐奕不合時宜。
但是同樣的,官家金口一開,他還能反悔不成?只能猜測,官家必有後招,奪了唐子浩的兵權。
他們哪裡想得到,不是官家自己反悔,而是。。。。。。
百官於宗廟之前站定,只等小皇帝出宗祠告罪先帝,然後下旨咔嚓了唐家那四個,這事就要落實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趙曙也站在宗廟門前,根本沒有進去的意思,而是命人於宗廟後殿的夾層密室裡抬出一塊石碑來。
這可把百官驚的夠嗆。
年年來宗廟祭拜,卻是誰也不知道,宗廟裡竟然還有一個密室;更不知道,密室裡會放著一塊,金布遮蓋的石碑。
一個個怔怔的著著趙曙,不知道這又唱的是哪一齣。
只見正太皇帝趙曙,長身而立,神情肅穆,哪裡還有往日溫和良善之色?
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宗廟之前:
“趙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趙曙,拜罪堂前!”
得,一張嘴,又把百官嚇夠嗆。
還以為小皇帝就是拜一拜先帝,哪想得到,他是把祖宗十八代都捲進來了。
那邊趙曙又說話了:
“今有,先皇顧命輔臣唐奕,專行朝綱數年,雖有開疆拓土,保皇安民之功,卻也有瘋言無度,屢犯皇威之罪。唐家後輩更是跋扈妄為,毆殺人命!”
“曙念其功績,卻也不能置法度人倫於不顧,是以。。。。”
說到這裡,趙曙猛的掀起金布,石碑之上的四條祖訓盡露於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