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也很少出京,這一趟下來,倒是長了不少見識。
夜裡,一行人在內良城驛站裡歇腳。
長孫琪夜不能寐,也只好披著衣服出了屋子,好在夜晚不算寒冷,單衣薄衫,足以禦寒。路過蘇離弦房門之時,聽到有人低低的悶咳。
房門開啟,蘇離弦捧著一個小紙包走出來。
長孫琪與他撞了個正臉,蘇離弦微微一驚,正巧長孫琪朝著屋裡看,這深更半夜,難免尷尬。
蘇離弦淡淡一笑,問道:“長孫大人睡不著?”
長孫琪微微點頭,臉上掛著一抹尷尬笑意。
“蘇某也是。”蘇離弦微微一笑,接著說道:“長孫大人如果不急,等蘇某一會兒可好?”
長孫琪點了點頭,便見蘇離弦朝著廚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沒過多久,院子裡飄出一股淡淡的藥香。
長孫琪知道他身子虛弱,沒想到竟是到了這般地步。若是他的病到了藥石無用的地步,那可如何是好?
蘇離弦手持著紅泥小爐,端著紫砂壺朝著長孫琪微微頷首。
他將長孫琪迎入了屋子,為他拉開小凳,隨口說了個“請”字。
長孫琪坐在小凳上看著蘇離弦為小爐子生火,有些潮溼的木炭冒出些許濃煙,蘇離弦臉色本就蒼白,這煙一燻,他咳地便又厲害了。
“我來。”長孫琪攔住蘇離弦,見後者微微點頭,也就順手接過了小扇。
蘇離弦將門窗開啟通風,讓那一股子煙散了去。
長孫琪抬頭問道:“藥,不用看著麼?”
“用文火熬到清晨,大概就行了。”蘇離弦尷尬一笑,臉上有些許澀然。
長孫琪微微一笑,瞭然笑道:“蘇大人以前不怎麼管這差事吧?”
蘇離弦點頭說道:“我本是隨身帶了個丫頭,她平時雖然聒噪了點,可蘇某平日衣食起居都有她照拂。真等到她不在身邊了,倒也不習慣。”
“呵呵,”長孫琪將紫砂壺蓋子蓋穩,嗤笑說道:“聽蘇大人這麼一說,這丫頭定是個蕙質蘭心的可人兒。”
蘇離弦淡淡笑著,眼前似乎有一片緋色蔓延開來:“蕙質蘭心麼……”他看倒是未必,那丫頭不給他惹些麻煩回來就已經很好了。
“如果有個妙人兒在身邊噓寒問暖,倒真是個神仙般的日子。”長孫琪用茶水洗了洗杯子,然後為他們兩人添上了茶。
蘇離弦舉杯輕啄,微微輕咳。
長孫琪又問:“怎麼不見那丫頭的人?好像從開始的時候,我就只在蘇大人左右見到司空小姐一人。”
“我叫非兒去做些事,現下她人不在帝都。”蘇離弦平靜說道。
長孫琪接著說道:“蘇大人為何不向聖上講明你的病情?少琪竊以為,蘇大人本不該來這一趟,換個其他的官員主事,其實也是一樣的。”長孫琪為他二人添上茶,不經意間卻看到蘇離弦眉眼間的那絲不悅。
“蘇某一介布衣,無德無能便在朝中為官難免落人口實。聖上恩典,讓蘇某得此機會一展抱負又有何不可?”蘇離弦厲聲說道:“況且,蘇某並不覺得自己與旁人有所不同。食君之祿,便要擔君之憂,何以藉著自己病弱的殘軀做文章?長孫大人未免太過於小瞧蘇某了!”
長孫琪聽他一說,連忙開口解釋:“蘇大人誤會了,少琪並沒有貶低蘇大人的意思,只是……”他原以為蘇離弦是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沒想到被人激怒後竟有這麼大的火氣。雖然他確實有所失言,可蘇離弦的反應也太大了些。
似乎知道自己無故遷怒與長孫琪有所失禮,蘇離弦抿了抿嘴角,偏開眼睛說道:“蘇某隻是……”他頓了頓,也沒有藉著說下去,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他心裡一番盤算,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