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弦淡淡笑道:“非兒,送送姑娘。”
“……是。”非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招呼一句:“天珏!”
“啾!”
阿夭見了天珏便眼前一亮,歡喜的走出門,還一邊催促道:“快點快點!”
非兒帶上房門,留下蘇離弦二人在屋子裡,四周突然安靜下來,他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離弦……”李廣陵仍是混混沌沌,不知身在何處。他忽然猛地坐起身子問道:“早朝!”
“李兄!李兄!稍安勿躁。”蘇離弦連忙壓住李廣陵,以免他亂動,扯到傷口,“放心,我們二人今日剛從皇宮裡出來,再有好幾個時辰才上朝,你可以休息一下。”
李廣陵重重的吐了口氣,他靠在牆上,閉著眼睛,嘴裡囈語道:“可莫要拖累了兄弟們……”
蘇離弦微微皺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前日我們進城之時,聖上明明龍顏大悅,為何會對你用刑?”
“哼。”李廣陵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無奈說道:“人們常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要快。我倒是覺得,皇帝翻臉比女人翻臉還要快。”
蘇離弦忍不住笑了出來:“都傷成這副模樣了還有心情說笑?”
“呵呵。”李廣陵挪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臉上戲謔的表情蕩然無存:“前日入宮面聖,皇上問起郭奉安的死,我雖是言之鑿鑿,可皇上哪兒肯相信?朝中有一人是郭奉安好友,那小人向皇上覲見,偏要動用大刑。”
見蘇離弦一臉沉重,李廣陵連忙說道:“兄弟放心,李某雖然不是外人傳言的定國良才,可卻知道‘仁義’二字的斤兩。至於郭奉安……讓他名垂青史也就是了,不要徒增殺戮,為了那樣的人,不值得。”
蘇離弦微微搖頭,說道:“我不是怕李兄出賣我,只是在想,寰帝的心思別人猜不透,倘若那天我在大殿之上與你說話有所出入,他定會將你我二人一起殺掉。可蘇某心裡就是有一種感覺,寰帝定然知道事情真相,只是在試探我們……”
李廣陵聽罷心中一揪,頓時感覺胸口窒悶,無處發洩。
蘇離弦見他滿面愁容,也是微微一嘆:“或許……聖上只是在試探我們。”
“哦?”李廣陵不解。
蘇離弦站起身子,將茶杯放到桌上緩緩添上茶水:“我曾聽人說,但凡殺手喜歡用快刀。快刀者,利也。”
李廣陵有些明白蘇離弦的意思了……皇上只是在挑選更有用的人,不論郭奉安還是李廣陵,只要為他所用,就是他手底下的一條好狗,一個好的武將。
蘇離弦忽然輕笑搖頭道:“也許是蘇某想得太多了吧?寰帝暴戾,自二十年前寰帝登基,百姓皆有耳聞。對李兄用刑,恐怕也沒有別的意思。”
李廣陵略微點頭,心中仍是疑雲彌補。
忽然聽非兒銀鈴兒般的笑聲迴盪在門外,蘇離弦抬眼看向門外,心想著什麼東西能讓這丫頭如此歡喜?
“公子,你瞧瞧這是誰!”非兒莽莽撞撞的闖進來,身上有幾處衣服被人扯成一條一條的,看起來既滑稽又落魄。
蘇離弦微微皺眉問道:“怎麼弄成這幅模樣?”
“沒事兒。”非兒嘿嘿笑起來,“我又沒吃虧。”
蘇離弦愣了愣,大概也猜出了七七八八。非兒這丫頭定然又和那姑娘打起來了:“莽莽撞撞的,除了什麼事?”
非兒笑得得意,連忙跨出房門說道:“公子,你看誰來了?”
蘇離弦與李廣陵二人皆是朝門外看去,只見一身穿白衣的女子走進房門。李廣陵微微一愣,那女子淡漠的眼睛刺得他心中一揪,那雙眼睛,似是看透紅塵俗世,雖然美麗不可方物,可偏偏毫無生氣。柔順的白紗和黑色如絲綢般的發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