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車輾前面騎馬的冷千尋不敢置信的回頭看著厚重的車帳,似是想看看裡面的人。看看那個彈琴的女子,還有那個年輕的帝王。
他的瞳孔有輕微的收縮。
這一瞬間,他身邊的沈青桓卻輕易的感覺到了他身上的那絲殺氣。
高高的岫雪峰上只有一座簡單而華麗的行宮,風華裹著柔軟而溫暖的狐裘,冷千羽黑底金邊的披風隨著寒風翻卷。
“風華,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便帶你去岫雪峰溫泉,你看可好?”見風華微微點頭,冷千羽招了招手,示意兩個隨從將風華送進寢室。
非兒跟在風華身後,悄悄的看了沈青桓一眼,至今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會在這裡。
冷千尋對他出奇的信任,沈青桓……當真是這麼容易獲得旁人信任的傢伙?
見風華走遠,冷千尋走到冷千羽身邊輕笑說道:“皇兄,直到今日我才知道風華對皇兄的情意。不由得讓臣弟豔羨。”
冷千羽低笑,但卻有絲淡淡的愁苦:“風華無心,怎會有情?”
他大步走開,留下冷千尋一人在寒風中獨立,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風華無心,怎會有情……
他緊握手中劍鞘,就連手指被劍鞘之上的金絲割斷,也毫無知覺。絲絲的鮮血從劍鞘上流下來,落到雪地上,一片暗紅。
這一天的早上,風華起了個大早。
非兒和楚腰伺候她起身洗漱,不多時,冷千羽便親自來找風華。
風華與她們兩個一起恭迎冷千羽聖駕,還未曾跪倒,冷千羽便將風華一把扶起來,輕笑說道:“風華,朕來接你了。”
風華低頭淺笑,淡若素白蓮花,美麗怡人。
非兒抱起風華的琴,跟在他們身邊。
到了泉池,風華將琴接了過來,朝著非兒略一點頭,示意她退下。
非兒點點頭,退向一旁,也不像打擾他們兩人的雅興。
昔日冷千尋被人貶到岫雪峰,便是在這個地方生活。等到冷千羽奪權,他回到京城,獲得的第一份差事就是將岫雪峰行宮多加修繕,這才有了這座宮殿現在的樣子。
風華抱琴站在冷千羽身邊,他今天沒有讓她彈琴,只是一語不發的飲酒。
“風華,為朕彈一曲吧。最後一曲。”冷千羽凝視杯中之酒,指尖轉動著酒杯。
彷彿知道他話裡的意思,風華在琴臺旁邊坐下,素手輕輕撥弄琴絃。香爐裡淡淡的木樨香味,似乎比往日的濃烈許多。
大殿門口衝進了一隊人馬慌忙來報:“陛下,落苒大批軍隊來犯,似乎就是衝著陛下而來。”
“不用去管他們。”
“陛下!”
“下去!”
前來報信的人惶恐的想要退出殿外,他的身子一僵迎面倒了下去,心口上插著一直染血的箭。門外傳來了聲聲慘叫,場面混亂已極。
他沒有注意門外,只是仍然看著低頭撫琴的風華。
門口那一襲淡藍色的身影閃了進來,動作迅若鬼魅。
冷千羽冷笑說道:“子豫,你還真是沉不住氣。”
冷千尋輕笑,手指在劍鞘上緩緩摩挲:“可是,今天是個很好的時機,錯過了,也許就很難再找到了。”
冷千羽冷笑一聲:“你費盡心機把我引到岫雪峰來,不就是想要找到這個機會麼?”
楚蕭站在冷千尋的身邊,用一種勝利者的眼光看著他,狀似熱絡的笑道:“子舒,好久不見。”
冷千羽眼底透出一抹肅殺:“蘭陵君,今日你我相見,朕該不該好好歡迎你?”
風華的琴聲,和著那抹肅殺的氣氛顯得異常的詭異。
“你還是為了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