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桌上拿起匕首,抵在傅介子的喉嚨,只消輕輕一送便要了這男子的性命。這是她這麼多年以來殺人的慣例,每當她和男子親熱之後都會親手送他們下黃泉。
匕首一寸寸地接近傅介子的喉嚨,玄鐵所制的匕首有削鐵如泥之功,在月光下顯得明晃晃的。要殺人了,玉蟬眼中卻沒有一絲的激動或者害怕,相反的,是她平靜得讓人覺得害怕。
就在她要發力的一瞬間,突然間手腕一緊,接著背上一痛,身子似鴻毛一般在空中打了個轉,重重摔在床上,整個人被人騎在了下面。
是傅介子。傅介子突然睜開眼睛,死死地扣住了玉蟬的手腕,以“貓撲式”將這嬌弱女子凌空掄了個圈,接著一個翻身將她騎在身下,反身抓過匕首反過來抵在了玉蟬的脖子處。
玉蟬痛哼一聲卻並不顯得有多麼驚訝,反而嬌笑道:“國信使大人又要欺負小女子麼?”傅介子手中的匕首停在她脖子處,冷冷道:“你想殺我?”玉蟬咯咯笑道:“那又怎樣,誰叫大人欺負我。”傅介子眼中恨意如潮水般泛起,喝道:“你使了什麼邪術,竟能迷惑我?”玉蟬眼中流波暗轉,道:“國信使大人後悔了?”
傅介子隱隱很有些怒氣,喝道:“你明知我不會動你,你這不是自己作賤自己!”玉蟬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氣,幽幽道:“那是玉蟬自己的事情,與國信使大人無關。國信使大人不喜歡玉蟬麼?”傅介子冷冷道:“姑娘雖然長得有凸有凹,但也還不在我眼裡。”
玉蟬悠悠然道:“方才國信使大人抱著玉蟬時,玉蟬可曾在大人眼裡?”傅介子怒哼一聲,道:“你知道,那個人不是你!”
玉蟬幽幽道:“床第之趣,合歡之喜,來得快去得快,本也在彈指之間,國信使大人既然要傷小女子,又為何還不動手?”傅介子手中的匕首有些發抖。這些年來,他從來都是殺人如麻,從來沒有手軟過,但這一回,他卻總覺得錯的是自己。雖然他知道,那是玉蟬使了手段迷惑了他。
“你是匈奴探子?”傅介子鎮定了一下心情,突然沉著聲音道。
“是的,大漢鐵手的名頭,小女子可是如雷灌耳呢。”玉蟬似乎並不覺得自己處在危險之中,仍是有著一般人不可能有的從容。
“我的朋友呢?”傅介子手中的匕首又移近了一步,玉蟬咯咯笑了一下,道:“這個嘛,大國手只怕要下去找才能看到了。”
傅介子心頭大震,喝道:“你殺了他們?”玉蟬一字一頓地道:“大國手也得死。”
傅介子突然全身一寒,這女子冷得嚇人,而且心深似海眼如神靈,她想什麼自己不知道,自己想什麼她卻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此一來自己哪裡還有勝算。
這時頭頂之上有輕輕撲翅的聲音,突然向自己靠來,傅介子心頭猛地打了個突,當下反手就是對準一匕首。鮮血一濺,一隻血紅色的蝙蝠被傅介子的匕首切作兩段,似爛柿子一般掉在地上。
傅介子早就防著了玉蟬掙脫,此時稍一感覺到玉蟬在掙扎就狠狠地將刀子抵了上去。玉蟬竟悍然不動。傅介子心頭又復大驚,這小女子看上去也纖弱不堪,瘦得跟麵條似的,不料力氣卻這般大。
傅介子大喝一聲,陡然間加力,玉蟬到底是女流之輩,敵不過傅介子這五六年軍旅的寒暑之功,漸漸被逼到了牆角上,吐氣可聞。傅介子眼中似發狂一般,將匕首架在玉蟬脖子上,喝道:“既然是匈奴人,那就怨不得我了!”
玉蟬額上現出涔涔和細汗,渾身散發出誘人的體香,說話卻是一貫的從容,道:“我知道大國手捨不得殺玉蟬。”傅介子怒哼一聲,喝道:“你為什麼要騙我?”玉蟬有些喘粗氣了,道:“玉蟬說的可句句都是真話哩。”
“這世上,最能騙倒人的,就是真話。”傅介子說話的聲音中有了深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