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消沉過一段時間,不過她的抗壓能力很強,性子也倔犟得不行,很快就走出了陰霾。逝者已矣,但生者必須堅強。而蔣青青知道,祝潼看上去再硬朗,內心都是不堪重負的。大家都是血肉之軀,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真正的鐵石心腸。
沉默了一會兒,蔣青青說:“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徐依懷回答:“我知道。”
蔣青青嘆氣,她猶豫了一下才說:“懷懷,在籌備《海欲》的時候,國際名導費爾森曾經邀請過小潼擔任他新電影的女二號。不過她放棄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徐依懷雖然覺得不可置信,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就為了我而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嗎?”
“就是因為你。”蔣青青看向她,“你也知道的,小潼一直都很後悔、很內疚,她不止一次地跟我說,如果她當年不是那麼任性,擅自帶著你們出遊,你們就不會碰上海嘯,更不會……”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徐依懷的臉色正開始發白。她很體貼地給徐依懷時間去平復,待徐依懷冷靜下來,她繼續勸說:“小潼籌備這部電影,最重要的一個因素就是希望你能夠克服對海洋的恐懼,她不希望你繼續留在那個陰影裡面,你明不明白?”
靜靜地看了徐依懷三兩秒,蔣青青又繼續說:“小潼這麼努力地幫你,但你好像不怎麼配合呀。我知道這很困難,不過,越是困難,我們越需要克服。如果你的態度積極一點的話,我想你肯定可以痊癒的。”
徐依懷默默無言,臉上的表情很掙扎。
蔣青青將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我聽小潼說過,江譽行也患過ptsd,既然他是小潼找回來幫你的,你就多跟他談一談,不要老是逃避。你都逃避了這麼多年了,還不夠嗎?別說小潼著急,就算是我,我也替你著急。”
聽了蔣青青的話,徐依懷更加慚愧了。她覺得自己真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都二十好幾了,還需要身邊的人日夜為自己操心。她認真地思考了半個上午,最後跟蔣青青承諾:“我一定可以克服的。”
蔣青青滿意地點頭:“懷懷你要記住,如果這些可怕的東西不能擊敗你的話,你一定會變得更強大的。”
徐依懷雖然下定了決心,但她這兩天還是十分苦惱,而她的苦惱源頭,正是江譽行。自從那天早上起,江譽行就沒有再搭理過她。別提跟她說話,就連在遊艇和度假村碰面,他也對她視而不見,完全將她當成了空氣。
祝潼也察覺出不對勁,早在事發當天的下午,她就江譽行質問:“江譽行你還是不是男人,你用得著跟一個女孩子較真嗎?”
當時江譽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之後就繞過祝潼走開,不料她不厭其煩地阻擋他的去路,於是他說:“我是在跟一個興風作浪的女人較真。”
起初祝潼還反應不過來,直到江譽行走遠,她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她氣結:“罵人還不帶髒字,你行啊江譽行!”
被江譽行無視的第三天,徐依懷終於按捺不住,大清早就找到他:“我可不可以跟你聊一聊?”
江譽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
自從不羞不臊地抱過江譽行以後,徐依懷有點不好意思,倒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她微微垂著腦袋,含含糊糊地說:“那天,對不起……”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徐依懷露出的一截粉頸已經弧度柔美的後肩都全部落入江譽行的眼裡。半秒以後,他收回視線:“說完了嗎?”
徐依懷發現自己已經習慣了江譽行的冷淡,並開始有了免疫。她搖頭,心裡琢磨著要怎麼開口。
江譽行乾脆伸出右手,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祝潼又教你什麼招數了?”
徐依懷的臉微微地紅了,她連忙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