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該買,你一個處長才能掙多少錢?”賀誠山埋怨道,“你人來了就可以了,這些禮品你回頭帶回去,問問商店還能不能退。”
韋東齊哭笑不得:“賀老,這個回頭再說吧。要不,咱們到家裡聊吧?”
“對對,你看我都糊塗了,走,家裡聊去,對了,晚上你們都在我家吃飯。”賀誠山這才省悟過來,自己還站在小區裡和客人聊著天呢。
一行人往賀誠山住的那個單元走去,韋東齊和賀誠山走在一起,一邊走一邊問道:“賀老,您現在身體怎麼樣?”
“不太好,人老了,像機器老了一樣,材料疲勞了,毛病多了。我心臟有點小毛病,冬天還鬧哮喘,有時候一宿一宿地睡不下。”賀誠山說道。
韋東齊道:“您既然身體不好,還給小區的孩子們講課幹嘛?這種課外輔導員的事情,小區就找不到年輕人來幹嗎?”
賀誠山愣了一下,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就在他支吾著的時候,一個剛剛離去的學生跑了回來,跑到賀誠山面前,說道:“賀老師,我剛才忘了跟您說一件事了。”
“什麼事啊?”賀誠山問道。
“我媽讓我跟您說一句,我弟弟生病,用了點錢,她讓我問問,我的補課費遲兩天交給您行嗎?”學生說道。
“補課費?”韋東齊看著賀誠山,怔住了。
282 心血
賀誠山的臉上露出了一些複雜的表情,像是一個偷糖吃的孩子被大人發現了一樣。他先對那學生點點頭,說道:“沒事,告訴你媽媽,晚點沒關係。”
“謝謝賀老師。”學生向賀誠山鞠了一躬道,běi jīng人在禮貌方面還是挺講究的。
看著學生轉身離開,賀誠山扭回頭來,不好意思地對韋東齊說道:“呃……小韋,這個,都是廠裡的孩子,大家比較客氣……”
韋東齊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在此前,他和林振華都覺得賀誠山給孩子們補課是一種義務行為,是老先生想發揮餘熱,為社會做點貢獻。但現在知道這種補課居然是收費的,其xìng質就完全不同了。韋東齊倒不覺得替人補課,收點補課費有什麼不對,但以賀誠山的身份、年齡,還有這樣虛弱的身體,居然還在掙這種外快,這就不能不讓人覺得心裡好生酸楚了。
大家沉默著上了樓,賀誠山掏出鑰匙開了門,招呼韋東齊和林振華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則拖過一張靠背椅坐在他們對面。賀夫人張羅著給大家倒上了茶,然後便回廚房拿了個菜籃子,準備出門去買菜。
“師母,你不必麻煩去買菜了,我們在這裡隨便坐坐就好了。”韋東齊說道。
“讓她去。”賀誠山道,他看看韋東齊和林振華,問道:“你們二位,今天下午都沒事吧?”
“沒事。”韋東齊道。
“沒事就留在這裡吃飯。”賀誠山說道,隨後,他又扭頭對妻子說道:“到黑市上買兩斤好點的排骨,回頭我親自下廚,給小韋做糖醋排骨。這是我十多年前就答應過他的,小韋能吃肉,這個我知道的。”
“賀老……”韋東齊鼻子有點發酸,他隱約記得賀誠山的確說過這話,說歡迎韋東齊到他家裡去做客,他擅長做糖醋排骨。
韋東齊還記得,那時候,自己才30出頭,正是能吃肉的時候,而在當年的條件下,哪有可能經常吃肉?每到有什麼聚餐的機會時,賀誠山等一些老同志往往都吃得很少,以便讓他們這些年輕人多吃一點。韋東齊是直到過了很久才悟出這一點的,他一直都還以為是老先生們飯量不佳呢。
賀夫人出門買菜去了,韋東齊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開口問道:“賀老,怎麼,你們單位經營狀況不太好嗎?”
賀誠山搖搖頭道:“我們單位還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