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全賣了。
搬開洗衣機,塵土漫天飛。
時傾嗆得咳嗽兩聲,拂去灰塵,見下面壓了一沓剪報。
不知哪一年的報紙,老舊泛黃,只是頭版中的合影,人臉依然清晰。
梳著捲髮的年輕女人身邊站了幾位精神矍鑠的老教授,頭版偌大一條標語:
【晉海市明朝壁畫遺址修復工作正式啟動!】
這是媽媽第一次參與文物修復時的新聞報道,被父親很珍惜地剪下來裝裱好留作紀念。
當時父母離世,年僅八歲的時傾獨自一人去了派出所銷戶,戶口本上,原本幸福美滿的三口之家,到最後戶主變成一個只有八歲的娃娃。
父母將一生貢獻於自己的事業,他收拾父母的遺物時,連幾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只有寥寥一些榮譽證書和一些古文物工具書。
姑媽卻覺得,凡是出現在她家的東西,甭管來源於何,都是她的東西,就連這份剪報裝裱,相框被她拿去裝全家福,剪報被她用來墊洗衣機。
時傾抖摟下剪報,擦拭乾淨表面塵土,整齊擺放進抽屜。
當他打算睡下時,姑父姑媽終於吵吵嚷嚷從警局回來了。
一進家門,看到客廳裡堆放的雜物,火氣上來了,直衝時傾房間要問個清楚。
時傾捏著手機一角拎起來晃了晃,漫不經心像是讀課文:
“一已婚中年男子偷窺大叔洗澡被扭送警局,其性取向令人震驚,而身份更令人震驚,他竟是——”
時傾抬眼:“誰的老父親呢?”
姑媽原本氣鬱上頭導致漲紅的臉,一秒鐵青。
她嚥了口唾沫:“你、你想幹嘛,我警告你,可別禍害榕榕。”
時傾收起手機,長睫輕挑:
“所以那些破爛你是打算自己清理,還是我幫你放到網上賣掉,連同這段影片一起。”
姑媽又是一通狂咽口水。
很難把眼前這個咄咄逼人的毛頭小子和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慫包聯絡到一起。
長大了,翅膀硬了。
不能繼續留他在這個家。她有預感,會出大事。
“小傾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出去過自己的日子了。”
翌日,時傾一聽姑媽這句話,再一看她身後那長著標誌性媒婆痣的大嬸,曉得了。
她已經想盡快脫手他這個大麻煩,等他結婚,她就能拿到承諾的那一半遺產。
時傾也不是第一次被催婚。
自打他高中畢業起,姑媽就特別熱衷給他介紹物件。
而相親物件的品質,也隨著他年齡增長和吃白飯的數量,從尚且還能看的人類變成了連人都算不上的碳基生物。
又能脫手大麻煩拿到遺產,最後美美做個順水人情,姑媽這一石二鳥玩得屬實是6。
後面媒婆一臉喜色,壓根不等時傾說話,掏出一沓照片絮叨著:
“你看這個,我瞅著就很不錯,要模樣有模樣,就是頭髮不多,除了這個沒別的毛病。”
時傾瞥了一眼照片。
嘖,這髮際線差一寸就能移到腳後跟,還要倔強留兩根欲蓋彌彰。
姑媽跟著一起看照片,拿出另一張:
“這個也很不錯,就是看著個子不太高啊。”
媒婆一嘟嘴:“瞎說!人家跳起來有一米八呢!這年頭個子是問題?有錢才是王道。”
時傾看了一眼。
嘖,跳起來能打爆我的膝蓋。
姨媽樂呵呵拿照片給時傾看:
“我看就這個吧,男人的高度不在於身高,而且人家可稀罕你了,還是你的小粉絲,你都糊成這樣他還願意粉你,妥妥的真愛粉,跟著他不怕